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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男子被当强奸犯枪决一个月后真凶落网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22日07:08  荆楚网-楚天金报

  荆楚网消息 (楚天金报) 1984年,由于当事人的误认和办案人员的不负责任,年仅23岁的河南小伙子魏清安被误判为强奸犯。5月3日,被执行枪决。随后的6月,真凶落网,并主动交待了犯罪经过。这惊动了有关部门。随后,河南省高院、省公安厅派人参加的联合调查组,复查魏清安一案。如今,26年过去,记者再访相关当事人,魏清安75岁的父亲老泪纵横,讲述儿子蒙冤、洗冤的过程,让听者心情复杂……

  刑场喊冤仍被处决

  1983年1月25日,正值春节前夕,河南省巩义市回郭镇干沟村,寒气袭人。

  那天下午,邻居魏天续(音)家正在盖房,请魏清安等村民帮忙,魏清安与几个年轻人轮班拉土。下午5时,魏清安回到家,他看了看妻子,便躺在床上睡着了。大约20分钟左右,村里兽医魏玉民来家里给猪打针,魏有捞叫儿子魏清安起来帮忙。

  就在下午5时左右,与干沟村相邻的西南岭村发生了一起强奸抢劫案,女青年刘某被一名20多岁的陌生男子强暴,并被抢走了手表和手提包。

  案发一个多月后的3月5日,干沟村的所有年轻人被通知去“开会”——其实是警方暗中安排的指认会。被害人刘某看了一眼魏清安,对警察说:“看长相像是他,个子好像矮了点。”

  魏清安由此被抓。审讯时,魏清安不止一次地申辩说:“肯定认错人了,我脸上有一块疤,还有一个红痣……”所有辩解都是徒劳,案卷上记载:魏清安承认强奸、抢劫了刘某。1984年5月3日,魏清安被执行枪决,时年23岁。

  有关人士证实,当天行刑时,魏清安大声喊冤:“这个案子天长地久,总有一天会弄清楚的……”听到喊冤,现场负责人下令暂停执行,紧急请示河南省高院分管领导。这名领导提出:从被害人阴道内提取的分泌物,经化验与魏清安血型一致,说明判决不可能错误。

  魏清安被处决后,家人从看守所取回他盖的被子,拆洗时,发现被子里面缝了一个魏清安手写的纸条:“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作案,他们非让我交代,打得受不了,我只好按照他们的要求说……”

  死囚预言变成现实

  魏清安临刑前的预言很快变成了现实——1984年6月,洛阳市公安局抓获了一名叫田玉修的盗窃犯(当时的法律尚无嫌疑人称谓),在被判处死刑后,河南省高院对其进行死刑复核,眼看就要拉去刑场了,田向洛阳市公安局主动供述了他强奸、抢劫刘某的犯罪事实。

  当洛阳市公安局向案发地巩县公安机关查证时,两地警方不禁大吃一惊——强奸、抢劫刘某的罪犯魏清安已经在半年前被处决,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田玉修,难道魏清安被冤杀了?

  案件迅速上报到河南省公、检、法高层,省委有关领导获悉此事后感到极度震惊,省委政法委决定成立由省检察院牵头,省高级法院、省公安厅派人参加的联合调查组,对魏清安案进行复查。

  现已退休的王绳祖首先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当年,他是河南省检察院刑事检察处处长,案件的复查工作基本上由他负责。对于调查组来说,深入此案的第一道关口是对魏清安和田玉修两人口供的甄别。在审讯笔录中,魏清安的供述很详细,甚至连细节的描述都与案发现场完全吻合;而田玉修的供述则显得很粗,有些地方与受害人的说法不一致。

  两份供述中,究竟谁在说谎?调查组需要再查案情。

  逼供诱供制造冤案

  案件发生在傍晚时分。受害人刘某正骑着自行车往家走,冷不防被一个同样骑车的男子撞倒,自行车受损,争执间,男子表示帮她修理自行车。后来,男子凶相毕露,将刘某拖至废弃水泵房强奸,然后抢走她的手表等物,骑车逃走。

  在自行车、大衣、皮鞋、手表的来历和去向上,魏、田两人的供述大相径庭。调查组决定分别查清。

  第一个物证:自行车。魏清安供述,他当天作案时所骑的自行车是从邻居李秀荣家借来的,后来又改口说是从另一个邻居魏田胥那里借来的。调查组找到了李秀荣和魏田胥,两人均证实,魏清安没有向他们借过自行车。

  调查组提审田玉修,他供述:作案那天骑的是一辆“双喜牌”28型自行车,该车是他从洛阳市郊区铁路护路队偷来的。强奸、抢劫刘某后,他骑车逃到附近的偃师县城,顺手将车丢弃在一个理发店的外墙边。

  第二个物证:手表。魏清安供述:他将刘某强奸后,又抢走了她的手表,然后将表卖到洛阳,卖给谁记不清了。

  田玉修供述:他抢走手表一直戴在手上,后来流窜到郑州,去嫖娼,没钱“埋单”,被卖淫女扭送到郑州市大同路治保会,那块抢来的手表被治保会没收。

  第三个物证:大衣;第四个物证:皮鞋……按照田玉修的供述,调查组逐一找到了物证,并经受害人刘某指认。这从反面证明:魏清安的供述全是瞎编。

  在原办案人员提供的案卷中,家中并无三接头皮鞋的魏清安,却清晰画出了作案皮鞋鞋底的花纹!检察长赵文隆揭开了原办案人员的卑劣做法——“这实际上是逼、诱、骗的结果!据我们调查,魏清安被关押期间,办案人员对其进行罚跪、捆打、电警棍捅、不让睡觉等手段。办案人还趁魏家人给魏清安送饭之际,在馒头内夹纸条,以魏清安爱人的口气说:‘局长叫你承认,你就按他们的意思说,承认就没事了’。办案民警刘某,还将现场提取的皮鞋痕画好,诱使魏清安照着画……”

  阻力重重冤案昭雪

  调查组历时八个月,基本查清了整个案件,确认魏清安强奸、抢劫一案系冤案,应予纠正。

  王绳祖说,当初立案调查时,虽然从上到下都表示支持,但在案件实际调查中,则阻力重重,特别是魏清安一案的原办案机关,不仅不配合,反而有意刁难,回避调查。

  无可奈何之下,时任河南省检察院检察长的赵文隆只好进京向最高人民检察院请求协助,获得支持。

  大约在1986年七八月份,中央政法委和“两高”派出三名工作人员,组成联合调查组,赶赴河南。中央联合调查组肯定了赵文隆等人的汇报结论,指出,在魏清安案中,原办案人员取得的所谓“口供”,全是假证。关于“从被害人阴道内提取的分泌物,经化验与魏清安血型一致,都是O型”的说法,“完全是个低级的、常识性错误”——血型鉴定不同于DNA,人的每一种血型后面都有巨大的群体!真凶田玉修被抓后,他的血型也是O型!

  在重重阻力下,魏清安冤案的再审程序拖延了将近三年。1987年1月2日,最高检、最高法联合发文:魏清安实属冤杀,应予平反,并做好善后工作。

  当年,有关部门就善后赔偿征求魏清安父亲魏有捞的意见时,老人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我当年就跟他们说,你们看着办吧,孩子也没有了,咱总不能拿孩子换钱。”魏有捞提出了3万元赔偿要求,最后给了他3.3万元。同时,有关部门给魏清安的妻子、女儿以及他的一个弟弟共3人解决了农转非户口。

  善后工作结束后,时任河南省检察院检察长的赵文隆主持会议,决定对造成冤案的责任人立案查处。

  相关人现状

  冤案炮制者:无一人承担刑责

  《法制日报》评论员郭国松点评魏清安冤案时难掩气愤,提出要避免恶性冤狱事件,就必须追究法官枉法裁判罪。

  在撰文点评魏清安冤案时,郭国松披露了冤案炮制者的近况:“这起骇人听闻的冤杀无辜案件……最后的责任追究却是虎头蛇尾,从侦查、起诉到审判机关,没有一个人承担刑事责任。”

  魏清安老父:开口便哽咽难言

  今年初夏时节,记者驱车赶到魏清安生前居住的巩义市回郭镇干沟村。魏家居住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子里,一栋朝南的平顶房子稍大,紧挨着朝西方向的房子略小,显得非常破旧。魏清安的父亲魏有捞迎了出来,老人个子不高,虽已75岁,但身体很硬朗。一晃20多年过去了,第一次有记者前来调查魏清安冤案,“都20多年了……”老人刚一开口,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坐在一旁的老伴也落泪不止。

  (据《法治周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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