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
 |
 |
■ 本报记者 张伟嘉 文／图
“为什么孩子这么大了还没带她去做手术？她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啊！”在北大深圳医院，面对医生这样的质问，一位患儿母亲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以往的辛酸和委屈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我一直都全心全意照顾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实就是没钱啊，没钱就做不了手术。我永远不会放弃让她做手术，就算有一天来不及，她病死了也会死在我怀里！”
患儿的名字叫做郝丽可，患有“法洛四联症重型先天性心脏病”，她的母亲叫鲁红梅。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最佳治疗时间本来是5岁之前，但今年8岁的小可却因为种种原因至今仍没有做任何治疗。7月23日下午，在龙岗坂田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内，鲁红梅向记者叙说了她自己和女儿小可所经受的种种磨难。
1
大街上捡回“亲生女儿”
小可并不是鲁红梅的亲生女儿，故事还是从鲁红梅的出生说起吧。鲁红梅1962年生于四川，由于母亲是“贫农”，父亲却是“富农”，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富农”父亲受尽打压。在鲁红梅一岁多的时候，她母亲也碍于“成分不同”离开了这个家庭。被小伙伴谩骂为“地主婆”的她就是在缺乏母爱的环境下以及同伴们的欺负中度过了自己坎坷的童年。
但要说到真正的磨难，还是在她17岁后才正式来临。在17岁时，鲁红梅被拐骗到河南南阳一个偏僻的农村，嫁给当地一个农民并育有两个儿子，亲戚们怕她逃走，把她“盯”得很紧；后来老公因病去世，无依无靠的她带着两个儿子只好改嫁给儿子的亲伯伯郝跃申。两人结婚后鲁红梅和两个儿子的生活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她开始在村里种地并把所种蔬菜拿到镇上卖，而憨厚老实的郝跃申则在镇上一个饭堂当厨师，两个儿子也得以继续上学。
2002年6月的一个傍晚，鲁红梅卖完菜正准备回家，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老婆婆突然告诉她街上有个被人遗弃的女婴，让她去看看。“我当时过去一看，那孩子的嘴唇都已经发紫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身上只有两件衣服，裹着一张破棉被，旁边还有一个奶瓶和半包奶粉。”当时的情景鲁红梅仍记忆犹新，“可能和我自己的经历有关，我见不得可怜的人，见到就要出手帮一帮，况且这是一条人命啊！做人要有良心，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虽然家里经济十分拮据，还要供两个儿子上学，但鲁红梅还是一咬牙把女婴抱回了家。
在农村，各家各户靠得很近，一点事情一会的工夫全村就都知道了。鲁红梅把女婴抱回家后不久，就有亲戚过来表示反对，要她把女婴丢掉。“他们当时都跟我说‘在哪里捡丢回哪里’、‘就算你要捡也应该捡个看起来健康一点的啊’……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我当时很气愤，就跟他们说‘就算她有病，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做大人的责任，不就是要为孩子负责吗？’”就在这时，郝跃申站出来阻止了争吵，表示要留住这个女婴。女婴被取名小可。从此，小可就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分子。也算是一种缘分，尚没有“爱情结晶”的郝跃申和鲁红梅待她视如己出，而小可也很乖很听话，有时郝跃申要上班为人做饭，鲁红梅要上操场收稻谷，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摇篮里，从来不哭闹。
2
为女儿求医历尽艰辛
在抱回小可的第二天，鲁红梅把小可抱到镇上的医院检查，当时并没有检查出问题。直到第二年，嘴唇常年呈现紫色的小可才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治好小可的病，鲁红梅和郝跃申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但各种各样的检查做完后，他们本来就不多的积蓄也差不多用完了。最后医生建议她等到孩子5岁的时候再做手术，趁这段时间内准备好2万元的手术费。
为了在小可5岁之前存够2万元，鲁红梅打算外出打工，但总是受到亲戚的百般阻挠。“他们担心我走了之后就不回去了。”鲁红梅这样说，而在那贫困的农村里面，捡废品都不能捡出一个能卖钱的，要多挣一分钱又谈何容易，况且还要供两个儿子读书？一家人只能通过省吃俭用，能多存起一分算一分了。到2007年小可5岁时，他们靠着东凑西借，最后硬是筹够了2万元。
当鲁红梅满怀希望地带着小可再次走进医院检查时，现实却再次让他们失望。医院在检查后发现小可患的是重型先天性心脏病，由于医院医疗条件不足，不敢为她实施手术。在那一天，除了不懂事的小可外，他们一家人都哭了。正在高中寄宿的小儿子在电话中知道这个消息后，哭着对鲁红梅说：“反正考也未必考得上，我不想考大学了。”鲁红梅知道儿子是想早点出来工作赚钱帮妹妹治病，这让她既感到安慰又感到痛心，“你怎么能放弃呢？你现在放弃不但治不了妹妹的病，还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啊！”鲁红梅这样对儿子说。最后儿子还是参加了高考，而且成功考上了河南郑州的一所大学。
此后，鲁红梅并没有放弃对女儿的治疗，她不断地收集与先天性心脏病相关的报纸和杂志，一旦发现报纸上说哪个医院治好了先天性心脏病，她就把文章留下来。她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河北儿童医院做过类似的先天性心脏病手术，于是就顶着“没良心，要把老公和孩子扔掉”的指责带着女儿踏上火车，前往河北求医，但得到的结果是需要5万元的手术费。更让人绝望的是，由于小可是捡回来的，没有户口，任何福利、医疗救助都申请不到！
直到现在，鲁红梅还在收集与先天性心脏病有关的文章，“即使有一天我比她先走了，她也可以自己看看这些资料，自己找办法治好这个病。”在说起之前那段艰难的求医经历时，鲁红梅的声音几度哽咽，但她并没有流出一滴泪水，因为在她的一生中，所受的苦难已经太多了，她已经“认了这个命了”。
3
手术费近乎“天文数字”
鲁红梅近似疯狂地为女儿求医问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2007年的一天，东莞一家工厂来到村里招人，郝跃申怕鲁红梅持续这样失望下去不知在哪一天会崩溃，于是就鼓励她到外面工作。“在农村怎么做也存不来5万元，你到外面试试吧，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管他们，我迟点也跟你一起走。”得到郝跃申的支持，鲁红梅也释然了，单身踏上了前往东莞的车。
到东莞后，鲁红梅在一家包装厂工作，负责为包装盒涂胶水。虽然闻着胶水的味道很不舒服，但每个月工资有800多元，鲁红梅干得特别起劲。在做了3个月后，鲁红梅渐渐发觉不对劲了：常常头晕，而且双手开始掉皮，曾经不小心淋到胶水的脚趾甲甚至已经发黑！鲁红梅只好辞掉工作，来到医学先进的深圳边求职边为女儿求医，后来在龙岗坂田一家企业应聘为清洁工。在2008年，郝跃申也带着小可来到深圳，但60多岁的他要找工作确实不容易，工厂都不愿意要这种“老头子”，最后他在老乡的介绍下才找到一份清洁工的工作。而小可也在附近的一所民办小学读书。23日记者在他们的出租屋内，看到了有眼疾的郝跃申和高瘦的小可。小可一脸甜美的笑容，看上去除了偏瘦外，与健康孩子并无两样。
鲁红梅告诉记者，现在她在一家幼儿园做清洁工，平时工资有800元，但现在假期只有300元。而郝跃申的工资一个月1200元，加上平时在街上捡的瓶瓶罐罐，即使除去房租、水电费、小可在民办学校的学费，每个月还能存点钱，到现在已经存了8000多元。他们觉得是时候为小可的病做点什么了，于是，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但经过检查后，医生告诉她手术费用至少要4万元，成功率有95％。
“我想去卖血。”在记者的采访中，鲁红梅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当记者告诉她深圳献血很正规，不需要卖血时，她震惊地反问道：“怎么会呢？医院里面肯定有人要输血的啊！”听了记者的详细解释后，她失望地说：“这世界需要帮助的人、可怜的人太多了，我们也不能指望别人会帮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北大深圳医院的一位驻点社工陈旭向记者证实了鲁红梅一家的情况。他告诉记者，他现在正在帮小可申请一些医疗救助项目，同时也希望深圳的爱心人士能向他们伸出援手，让小可尽早完成手术。
温馨提示
今天起市红十字会的医疗救助账号将开始接受专门帮助小可的捐款。爱心市民如果愿意向小可伸出援手，请将善款直接打入市红十字会账号：337010100100071011（开户银行：兴业银行深圳分行，户名：深圳市红十字会，请在捐款用途上注明“帮助小可”）。本报捐助热线：83929999。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