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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电影”来啦 请自带小板凳

  7月末的何场村,白日冗长燥热,知了在村头的大榕树上聒噪地叫唤。

  这时音响声突然响起,划破了老街的宁静。“阿爸呀啊快快走噢,看看拉萨新面貌……”一阵歌声从何福全家中传了出来。“‘何电影’放歌了,走,去看看!”几个小孩从家里跑出来,往老何家一阵狂奔,迫不及待地连鞋都没有穿好。过了一会,几个老婆婆也慢悠悠地从家里走了出来,老何家门口顿时挤满了人。

  老何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每次要外出放电影调试设备,村里人都要来围观,下午,他又要去附近的毛何村放电影。他很高兴,尽管电视已经比较普遍,自己放的电影还能给大家带来那么大的快乐。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那年头放电影是个很时尚的职业,女孩子都争着嫁,何电影于是娶到了比自己小15岁的侯大姐

  门口堆着些柴火,门上挂着一对“喜羊羊”的画,走进去,便是何福全的家。此时刚过午饭时间,老伴儿在院子里晾衣服,白花花的太阳,衣服挂上去一会儿就干了。待会儿,老何就可以穿上洗好的衣服,到毛何村放电影。

  看到来了许多乡亲,侯大姐晾好衣服之后,便来到外屋,搬了些凳子招呼大家坐下,唠起了家常。老何见状,也走过来坐到了老伴儿身边,陪小孙子玩起了扑克。在歌曲的陪伴下,大家就这样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时光。

  “老何跟他老伴还是我介绍的呢,我这个媒人当得还是很成功。”高大爷向老何两口子打趣。众人也跟着笑:“就是,你老妞儿那么漂亮的。”老何和老伴儿侯大姐就笑着,啥也没说,在老何脸上,洋溢着阵阵的幸福。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电影放映员受人尊敬,是许多女孩倾心的对象。眼看老何过了三十,还没娶媳妇,当时许多人都想为他介绍。高大爷将侯大姐介绍给他作对象时,他一眼便看上了。虽然相差15岁,南宝乡的侯大姐和高何镇的何福全走到了一起,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谈到这段往事,61岁的老何说,由于自己脸上被烧伤过,年轻时怀有深深的自卑。但是老天给他开了另一扇窗,有了终生挚爱的电影,有了贤惠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如今又有活泼可爱的孙子陪伴,老何感到特别幸福,一点儿也没有遗憾。

  乡间“铃响”老何来

  尽管电视已经比较普遍,但看电影对劳累了一天的农村人来说,是一个可以聚会的好日子

  老何陪大家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到里屋给毛何村的人打电话。他说,一般得提前半天时间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好通知到每家每户,晚上出来热闹热闹。电话两次都没接通,“我得亲自去一趟”,老何二话不说,骑上摩托便出去了。

  侯大姐说,老何做事情很较真儿,要确保那边的人通知到了,他才安心。不到一小时,老何回来了。他一边将放映的数字电影机收起,一边告诉老伴晚上不在家吃饭。“村委会的人很热情,喊我到他们家里去吃饭。”只需要几分钟,老何把将近50公斤重的设备像变魔术般装到了摩托车上。换了件衣裳后,老何便骑上他的摩托,带着心爱的放映设备,向毛何村驶去。

  “何电影来啦,我要回家拿小板凳!”还没到毛何村,两个捧着个西瓜的小孩看到何福全叫了起来。毛何村是高何镇最大的行政村,除了坝坝里的一片房屋,背后的山上还有许多住户。尽管电视已经比较普遍,但看电影对没有更多娱乐活动的农村人来说无疑是场派对,是一个可以聚会的好日子。电影为农村劳累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可以高兴的借口。因此老何的到来总是很受欢迎。

  一到村口,老何“嘀嘀”了两声,村委会的老寇走了出来。“先去吃饭吧?”老寇问道。“先把设备装起,一哈儿天黑不好弄了。”老何应了一声。

  老寇默契地点点头,打开了村委会的门,把插线板接上,只见老何将一百多米长的电线圈甩了过来,插上了电。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跑出来,带着梯子,帮何福全把银幕挂上了一户人家的后墙上。此时,老何又像变魔术一样,从一个黑布袋中拿出了许多东西,插线、连接……10分钟左右,设备就装好了。

  今夜星光灿烂

  人越来越多,等待着电影的开场,坝坝里人声鼎沸,点燃了夏季里的夜空。这是一种享受……

  在老寇家吃过饭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何来到了村口的坝坝,不少村民也吃过了晚饭,坐在了高高的谷坝上纳凉,等待着电影的开场。谷坝的旁边,谁家晒好的稻谷还没有收,整齐地堆在旁边。人越来越多,坝坝里人声鼎沸,点燃了夏季里的夜空。

  之前帮助老何挂银幕的那个年轻人就守在放映机旁,他叫寇希平,今年才20岁,每当老何来放电影,他老早就从家里把梯子拿出来,帮他挂好银幕。寇希平说,自己很喜欢看电影,老何放的电影,他一场都没落下,枪战片、武打片等港台片子是他最喜欢的。在广播里听到老何要来放电影,他非常开心,没吃饭就跑了出来。

  8点过,天色完全暗下来了。老何坐在放映机旁,熟练地装上硬盘,打开了机子。对着银幕调了调宽高比,电影正式开始了。老何今天放的是李幼斌主演的《惊天动地》,一个讲述汶川大地震中解放军带领民众抗震救灾的片子。

  距放映机不远处,一个40多岁的妇女独自一人坐在小板凳上,表情随着故事的变化而变化,时而惊恐、时而紧张,她已经完全地投入到影片的情节当中。她叫何文铃,丈夫和儿子在外打工,自己一人在家照顾年迈的母亲。

  旁边有小孩子在说话,她“嘘”了一声,让他们不要吵。在她看来,看电影是一件庄重而严肃的事情,要用专注的心来对待。

  永不消逝的光影

  老何的摩托灯光逐渐变远,毛何村的那面墙上,以及观众心中,仿佛还留着刚才的光影,久久不能散去

  影片中,孤立无助的灾区群众在凄风冷雨中看到远处漫过山冈的红旗,泣不成声地呼喊着:“解放军来了”,只听到毛何村的坝坝里哭声一片。“太真实了,没有经历过地震的人可能体会不到。”何文铃告诉记者,电影拍得非常真实而感人,她是第一次看,估计晚上要睡不着觉。

  随着银幕上字幕越来越多,在此聚集的村民纷纷散去。何福全把放映机关上,让它冷却一会儿,这段时间里寇希平已经帮他把银幕拆了下来。老寇也到村委会办公室拔下电源插头,帮他收线。拆机器、装上车,老何又花了10多分钟,把自己的“装备”弄好,跟老寇打了声招呼后,骑上摩托,往家的方向奔去。

  跟随着老何,记者一天的光影生活也告一段落。在乡间小路上,老何的摩托灯光逐渐变得遥远,只有毛何村的那面墙上,以及看电影的观众心中,仿佛还留着刚才的光影,久久不能散去。张丹 本报记者 付启

  实习摄影 于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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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福全是众多放映员的一个缩影

  “看了对何福全的报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来我们村的那个电影放映员。他跟何福全一样,一个人背着放映机走村串巷,他如今已不在人世了。”35岁的市民赵建勋是新津人,他对坝坝电影有着特殊的情感,他告诉记者,20多年前,刚上中学的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坝坝电影。“有一次我跑去看电影,让人气恼的是你早早地赶到了,可是放映机坏了,一时半会又修不好,我们几个小伙伴只好缠着放电影的师傅讲来听。”赵建勋说,像何福全这样的放映员还有很多,何福全是千万电影放映员的一个缩影。他代表着一种精神,一种不怕吃苦、长期坚持的精神,为了农村的文化传播,默默地奉献了自己的青春。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看坝坝电影了。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们镇上的‘何电影’轮流到附近的村社放电影,有的村一年时间难得看到几场电影的。所以,对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能够看上一场电影,就像是过年一样,看完了还要兴奋好几天。 ”邛崃火井镇的高强是我们寻找的一位何福全坝坝电影的观众。38岁的他是一位中学老师。“看到何福全的事迹被法国女导演拍成电影,我感到非常骄傲。他可以说是我们的精神启蒙老师,有了电影,我们才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第一次听说香港这个地方。”

  何福全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高强说,一到放电影的日子,他们就提前同小伙伴们约好,早早地吃完晚饭,高高兴兴地扛着自家的凳子,急匆匆地往晒坝赶,目的就是占据有利的观看位置。电影没开始之前,他会跟小孩们聊天,告诉他们一些到城里拿片子遇到的奇闻异事。

  何福全32年如一日,坚守着坝坝电影的放映,他的事迹经本报报道后,引来了市民的热议。不少坝坝电影曾经的观众打进本报热线,互动平台持续火爆。不少热心市民表示,何福全作为农村放映员,工作虽然很平凡,但却意义重大,他让很多人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给人生留下了难忘的记忆。当记者告知何福全的时候,何福全谦虚地表示,自己放了一辈子电影,从没想过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但是自己感谢电影,给他带来了美满的生活。“我希望更多的人关注坝坝电影,支持我们这些农村放映员。”

  特别提示

  如果您曾经是“何电影”的观众,或者与坝坝电影有着别样的故事,请拨打党报热线962211,或将您的故事发送至cdrbshb@tong.com,我们将和您一起,回味曾经记忆里的光影片段。

留言板电话:010-82612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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