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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也是真英雄

  □虽然没有杜丘的英气和冷峻,但田征明身上多了一分质朴和随和。他的身上散发着有别于都市浮躁生活的清爽气质,笑眯眯的眼睛里透露出平和与刚毅。

  □“要说闹心事只有一件,我怕好人被无端冤枉,我怕有罪的人逃脱罪责。”

  □这起被认为难度很大的渎职案,从立案到初查,再到审查终结和移交起诉,仅仅用了18天,迅捷,干净利落。田征明和整个专案组一起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表扬。

  □田征明的妻子已近弥留之际。同事劝他,回去休息休息,多陪陪嫂子吧。他多想能够陪在妻子身边呀,可案子也到关键时刻了。往往是他在医院里陪着妻子待上一夜,第二天一早便风风火火地出去工作。

  这是一个迅猛发展的时代,是人们不断创造财富神话的时代,也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里,除了资源、财富,还需要一样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正义。和一些时代的弄潮儿相比,田征明或许并不显眼,但他用他的行为告诉了我们他的独特价值。捍卫正义,维持秩序,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提起对检察官的印象,很多人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日本电影《追捕》里的杜丘,高大冷峻,不苟言笑,正义执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着迷,也令人敬畏。田征明会是什么样子呢?在辽宁省鞍山市铁东区人民检察院的一间办公室里,我见到了他。虽然没有杜丘的英气和冷峻,但田征明身上多了一分杜丘所没有的质朴和随和。他的身上散发着有别于都市浮躁生活的清爽气质,笑眯眯的眼睛里透露出平和与刚毅。

  “你对自己的职业怎么评价?”

  “我是检察官,是正义的捍卫者,我感到光荣。”

  “如果时间倒流,你还会选择这个职业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一旦选择,我永远不会放弃。”

  ……

  年轮:成长、柔情、老婆

  田征明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谈到成绩总是不知道说什么。可一说起案件,他就精神焕发,眼睛睁大,话语铿锵;而谈到妻女,他的声音又变小了,语调轻柔带着愧疚。

  写文章的人总想从主人公的生活中找出点浪漫的东西,我也不例外,可每次追问都被他的憨憨一笑给躲过去了。成长于革命年代的人,恋爱史里的确不会有多少“罗曼蒂克”,他们的婚恋无论从形式和内容都显得有些单纯,单纯得近乎简单。

  由于工作原因,田征明经常早出晚归,顾不上家里。他的妻子承担起了照顾一家老小日常生活的任务。她理解他的工作,总安慰他说“家里的事不必操心。”田征明说,是妻子为他撑起了一片天,他的荣誉有一半是妻子的。

  2007年的春天,这片天塌了一半。

  很长时间里,妻子总是觉得不舒服,却一直不说,怕影响他的心情和工作。田征明发现后,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支走病人对他说:“癌症晚期了,通常情况,也就三四个月,你要有所准备。”这个素来坚强的汉子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回家的路上他告诉妻子:“没啥大毛病,就是普通炎症,只要积极治疗就会好的。”

  妻子不知道实情,单位的同事也不知道实情,他不想给领导和同事们添麻烦。那段时间妻子住院,他白天照常上班,一下班就急急往医院奔。有一天,一个同事打量着他,惊讶地问:“老田,你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其他同事也凑过来:“伍子胥一夜白头是怕不能逃命,你遇到了什么闹心事呀?”田征明苦笑了一下:“要说闹心事只有一件,我怕好人被无端冤枉,我怕有罪的人逃脱罪责。”说罢,他躲进了厕所,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公道:大智、大勇、无私

  2007年5月,妻子化疗的第一天,刚刚走进病房的田征明,接到了上级的电话,要他负责查办一起渎职案件。

  “有什么困难吗?”领导问。“没有。”他说。

  说罢扭头看了看妻子,脸上露出了难色。还是妻子最了解他,说:“你去吧,不用惦记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回到检察院的田征明就像陀螺高速运转起来。这起渎职案牵扯的人多,走访、调查、传讯、取证,一环扣一环。每天小组成员都要向田征明汇报各自工作的进展情况。案子最初有些棘手,取证工作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上级领导着急,田征明更着急,隔上一两天他就会召集办案组成员开一次碰头会。就算是当天没安排开会,只要他一看见小组成员,就要询问一下这个人负责的工作的进展情况。见头儿这么认真负责,大家也都使劲儿地干。

  这起被认为难度很大的渎职案,从立案到初查,再到审查终结和移交起诉,仅仅用了18天,迅捷,干净利落。田征明和整个专案组一起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表扬。

  案件一结束,田征明就火速奔向医院,闯进病房时他已气喘吁吁,靠在床头的妻子微笑着看着他,虚弱的声音嗔道:“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小伙子一样风风火火。”看着妻子苍白憔悴的脸,他咬紧牙,努力没让泪水掉下来。

  在妻子化疗期间,田征明又接了一件大案。那年夏天,鞍山市区内发生一起严重的黑社会性质斗殴事件。公安部门迅速成立了专案组调查,案件很快侦破。心思缜密的田征明却从中嗅到了可疑味道,要想肃清黑恶势力,必须打掉一切保护伞。

  田征明打算以新疆某监狱的狱警吕某、魏某涉嫌私放在押人员一案为突破口。有朋友私下偷偷对田征明说,现在是奥运前夕,你们又没有跨省办案的经验,何况你都快到二线年龄了,该退一步就退一步,别在任职期间出差错,平平安安比啥都强。手下的人也流露出信心不足的情绪,田征明胸脯一挺,对办案组的人员说,我们是没什么经验,但只要团结一致,坚定信念,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先撂下句话,案件办成功了,成绩是你们的,出了问题,我承担。

  办案组朝着千里之外的新疆进发。在这里,他们遇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每一次取证都要花费大量心思和口舌。最初,他们没有惊动当事人,只是先在外围取证。其间,田征明意外发现另一狱警方某有重大嫌疑,经过深入走访取证,这个方某也浮出了水面。

  案件逐渐明朗,办案组决定对嫌疑人实施抓捕。行动前,田征明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他把每一项工作都布置得很细致,反复叮嘱大家要注意哪些问题,绝不允许嫌犯漏网。

  对田征明工作中的细致劲儿,铁东区人民检察院的人是有口皆碑。有一些很可能蒙混过关的证据正是因为他的细致才得以发现。这次抓捕,他们兵分三路,抓捕过程干净利落。

  田征明决定对嫌疑人就地审讯。就在监狱的审讯室内,曾经担任监狱侦查科长多年的方某抵抗情绪很大,他利用自己的反侦查能力进行周旋,避重就轻,第一次审讯陷入僵局。

  第二次审讯,田征明不急不躁,将一个个证据摆在桌面上,层层推进,抽丝剥茧,不给对方回避的机会。方某终于防线崩溃,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审讯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吕某和魏某的时候,麻烦更大。两名犯罪嫌疑人搞攻守同盟,任凭办案组的人怎么讯问,这两个人就是一个劲儿地否认。面对证据,吕某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了,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我真有罪,我不会不尽早承认,为自己赢得宽大处理的机会的。”田征明紧紧盯住吕某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响起:“事到如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告诉你,魏某已经开口交代了,就是你不承认,案件也已经十分清楚了。”吕某惊慌:“真的?不可能吧?”田征明冷笑了一下,说:“你也可以不承认,但你可别后悔。”心理防线被摧毁的吕某低下了头,老实交代了犯罪事实。吕某被攻破,魏某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田征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妻子的病情加重,又要开始第三次化疗了。

  我说:“在新疆办案期间,也是您爱人患病治疗的关键时期,能安心办案吗?”“说心里话,不安心。但不安心又有什么办法,不安心妻子的病就能好啊?我当时只能横下心来顾一头,那就是一定要把案子办得漂亮些。”田征明说。

  “漂亮吗?”我又问。“漂亮,这是全体专案组同志们的功劳。”田征明说。

  回到鞍山,专案组没有停下脚步,乘胜追击又挖出了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审讯工作全部结束那天,田征明因过度劳累血压骤升,晕倒在了岗位上。

  感动:不幸、坚强、大我

  2009年5月,田征明的妻子病情恶化,他本想陪着妻子去治疗,可这时又一件大案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一起法官涉嫌贪赃枉法的案件,情节恶劣,涉案人数众多,显然是块“硬骨头”。院里抽调精兵强将迅速成立了办案组,挂帅者就是副检察长田征明。他亲自制订了侦破方案,大家兵分数路,开始调查取证。

  第一个被带进询问室的嫌疑人是法官任某,任某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涉嫌收受当事人的巨额贿赂,田征明决定在他的身上打开突破口。

  田征明与任某相对而坐,一言不发。最后,反倒是任某坐不住了,主动开口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材料和证据,我敢说,你绝对不是无辜的。”

  “那我要是无辜的呢?”任某说。“如果你是无辜的,我愿坐到你那个位置上接受审讯。”

  任某抱着侥幸心理,死不承认。当他听田征明说起一个当事人送给他2万元钱时,他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慌乱,赶紧说:“那2万元钱是人家借我的,我已经还给人家了,这不能算受贿吧?”

  “真的还了?”田征明故意重复了一句。

  “真的还了,我还有两个证人呢,他们都在场,都可以作证。”任某说。

  “借钱没找证人,还钱还用找证人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这……”

  田征明盯紧对方的眼睛,任某也觉得自己露出了破绽,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还用我跟你透露一点吗?不过这样的话,就不能算你主动坦白了。”田征明说。

  “我,我说,我全说。”任某说。这起案件,办案组一举查获了法官、律师、中介人员等共35人涉嫌犯罪,涉及5个省30多个市,光证人就有300余人。取证工作量大,田征明和专案组人员东奔西走,回家或上医院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那时,田征明的妻子已近弥留之际。同事劝他,回去休息休息,多陪陪嫂子吧。他多想能够陪在妻子身边呀,可案子也到关键时刻了。往往是他在医院里陪着妻子待上一夜,第二天一早便风风火火地出去工作。那段时间他一天只能睡上几个小时,脸色蜡黄,让人看着揪心。

  2009年8月的一天,田征明的妻子离开了这个世界。田征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众人面前任凭眼泪往下流。办完后事的第二天,他就又带着干警到杭州去取证了。

  面对着眼前神色平静的田征明,我眼睛湿润了。

  “你感动了我。”我说。他憨厚地浅笑了一下。

  “当然你也感动了所有知道你事迹的人。”我又说。

  他还是憨厚地浅笑,说:“这叫啥事迹呀,不过是我应该做的事而已。”

  其实,还有许多事先想好的问题想问他,但我突然觉得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在回沈阳的路上,我又想起了杜丘,杜丘是虚幻的,而田征明却是实实在在生活和工作在我们身边的人。

  2010年的春天,我为走近田征明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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