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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应该发展“更高质量的经济”了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8月22日08:58  东方网-文汇报

  

中国应该发展“更高质量的经济”了

  冯晓瑜

  东亚强大的制造业集团并不都是不可持续的

  文汇报:您在《中国经济:转型与增长》一书中说,中国的结构变化首先得益于成功的经济改革规划,得益于一系列的保增长政策。行之有效的政府主导是不是“中国模式”最突出的特点之一?

  答:当然,对于任何一个中央计划经济体,政府主导总是非常重要的特征。所以某种程度上,在1980年代,中国取得了显著成功。我认为1980年代的中国改革所带来的重要影响,是出现了政府主导下降的趋势。而在1990年代,经济变成了高投入驱动增长的模式,政府主导的确上升了一些,但相对于巨量的投资增加而言,这一问题并不非常严重。所以,我觉得你们非常成功地将“市场”和“计划”进行了组合。

  但是现在,中国的投资比重有点过高了,直接的政府干预被用来解决太多不同的问题。对于中国政府而言,是时候把经济增长放慢一点、腾出手来解决其他问题了。

  文汇报:中国对总产出的投入比例大于任何一个大型经济体,制造业所占比例也大于任何一个大型经济体,您曾认为,这偏离了全球规范。那么,这种偏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它会自动修复,还是需要外力的帮助?

  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我们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在某些方面,中国已经是世界的制造中心了,其中有一些制造业是可持续发展的。我们知道,不仅在中国,包括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在内,东亚有非常强大的制造业集团,可说是全球最大的制造业集团,它们并不都是不可持续的。相比其他国家和地区,中国的服务业太弱小,服务业从业人员的数量也太少。我希望在未来20年,中国的内需会增长,服务业的发展速度超过GDP的增速,服务业从业人数也比整体产业增长快。这样,中国的经济会变得更平衡。为此,中国可能要走另一条改革道路,那就是开放服务业,降低这些关键行业中的行政垄断。

  让市场力量推动中国发展更高质量的经济

  文汇报:中国经济的发展完全靠投资拉动并不可行,美国经济靠消费驱动的模式也难以为继,那么出路何在?

  答:对于理论经济学家来说,答案很简单:中国应该消费更多,美国应该投资更多。

  但问题是,我们怎么能做到这一点?让中国的消费更多,可能相对更容易些。中国要做的是,让家庭收入在总收入中占有更高比例,然后鼓励人们把钱花出去。但美国的问题就比较大。美国家庭即使想储蓄更多,可因为目前收入并没有多大增长甚至还在下降,很难;同时,现在的利率那么低,如何让他们在低利率的条件下存很多钱呢?好在美国人的生活水平还比较高,可以渡过难关。

  文汇报:我们看到,日本和韩国在从一种增长模式转型到另一种模式时,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动荡及经济大幅放缓。避免这类情况出现的最重要因素是什么?

  答:这个过程从来没有被很好地研究和解释过。日本的第一轮经济下滑出现在1970年代,当时的下滑为什么会那么突然?我们看到的过程是,日本从1950年代开始直到1973年,一直保持着很高的增长率,每年都在10%以上,然后突然下滑到5%-6%,之后突然又下滑。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我认为,是日本和韩国采取的政策,让经济保持了太长时间的高增速。所以,如果有可能,中国可以把经济增长调整到一个相对慢的速度,尤其在劳动力增速下降的时候,把经济增长下调1-2个百分点,让市场力量推动中国发展更高质量的经济。这样的发展将是更加可持续的发展。

  未来全球经济增长可能非常缓慢

  文汇报:经过此次危机,在您看来,旧的全球规范是否会过去,而新的全球规范能不能逐渐形成呢?

  答:你看现在的美国,最大的问题是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没有人知道下一阶段的发展会是怎样。有人从政治角度看问题,认为美国今年11月份的中期选举会解决问题;更多人从经济角度看问题。有人问我中国下一轮的增长动力是什么?我觉得中国的问题可能还不大,经济增长有很多动力。但是对美国来说,这是个很大的问题——美国经济的增长动力在哪里?美国被认为是高科技经济体,但其实相对收入而言,美国的劳动力质量并没有那么好,美国面临着很多挑战。

  当然,未来各国采取的措施,也很有可能会解决这些不确定性,使我们回到三年前的繁荣状态。这需要各国政府都采取积极的措施。

  新的全球规范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不幸的是,新的全球态势很可能是非常缓慢的经济增长。事实可能就是这样。

  文汇报:宽松的货币政策给危机后的世界注入了兴奋剂,但是现在,市场上过量的货币也引发了人们的一些担心,比如中国目前一些农产品价格出现了非正常的上涨。那么,这些政策对现阶段的世界和中国来说是否还有价值?

  答:只要美国经济增长还这么缓慢,世界的货币供应就会一直增加。因为某种程度上,美联储管理着全球的货币供应,虽然这不是经过授权的,但事实就是如此。美联储说要保持宽松的货币供应来应对目前较低的就业率。我觉得,至少在未来的一年里,这还是唯一的选择。

  就中国的情况而言,我认为相关政策可以改变,事实上,相比2009年的高位,中国现在的货币供应量增速正在下降。

  本报记者田晓玲

  巴里·诺顿(BarryNaughton)

  美国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教授、中国国际事务中心主任。1986年获耶鲁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是美国学界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著名学者。著有《中国经济:转型与增长》、《计划外增长:中国经济改革(1978-1993)》等。

留言板电话:010-82612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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