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勇

　　从翟凌说到

　　唐骏、禹晋永、李一

　　翟凌又一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这个已经不再愿意被人称为“兽兽”的靓丽女子，连同那个让她拂袖而去的主持人以及读来拗口的电视栏目《Lady呱呱》，甚至那个在栏目随后出现的所谓“人妖”孔雀哥哥，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公众所熟知。赚足人气。

　　而且，所有这些人与事已经不再仅仅是娱乐节目和八卦爱好者的话题，而是异常光明正大进入公共舆论讨论领域，成为这个低俗时代的某种明证，印证着人们对于自己生活的社会和身处历史阶段的体认：没有底线，缺乏耻感，一切皆有可能，成功不问出处，成功意味着道德乃至法律免责，等等。

　　所谓“翻脸门”发生的时机也实在是巧，前面刚有打工皇帝唐骏被指学历渉假，然后又是“著名企业家”禹晋永力挺他的西太平洋大学校友，在被媒体揭露涉嫌欺诈等行为后，公然与传媒为敌，甚至高调要求媒体进行巨额赔偿，喧嚣之后，又突然从公众视野中消失。禹晋永之后，则是至今风暴尚未平息的“神仙”李一。这个在一些人眼中已然是国学大师、半人半仙的神秘人物，在被南方一家人物类杂志列为封面人物之后，声望达到顶峰，却激起人们的强烈质疑，几家媒体赶往重庆，深挖幕后发现所谓“神仙”李一原来不过是一江湖卖艺的市井术士，在这个神奇的时代，由于各种机缘加之个人天分，一步步变成呼风唤雨、神通广大的神仙，不仅腾挪转移，变出偌大一场富贵，而且占据了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的高位，如果不是这次太过高调露出马脚，这个亦黑亦白，貌正实邪的李军，未来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际遇呢。

　　他们的共同逻辑

　　与“原罪”

　　之所以将兽兽门与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是因为这些事件具有某种程度的共同性，不论是唐骏、禹晋永还是李一、翟凌，他们今天共有的麻烦是没有能够解决自己的原罪问题。而这种“原罪”以及如何对待“原罪”，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今天社会严重分歧之所在。今天网络上关于翻脸门的种种争议，也真是表现出这一点。

　　我之前写过一篇文章谈李一，提出李一实际上是在不断转型，如果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恐怕会一直转型到一个符合现代社会需求的宗教人物。这一方面是时代给曾经的底层青年李军的机遇，另一方面则是李军的智慧或者说狡诈。实际上，这种转型的现象今天不仅仅是个别人或者个别现象。无论是唐骏还是禹晋永，或者翻脸门的主角翟凌，他们身上，都是在表达同样的逻辑。

　　另一方面，如何对待“原罪”，则成为能否彻底转型的关键。而具体到每个人，“原罪”其实有大有小，各人不同，有人如李一者可能罪孽深重，即使坐牢也难以救赎，而有些则未必需要付出太多代价。比如曾经名为“兽兽”的翟凌，在反低俗的声浪面前，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让她愤然离场的那个节目，如果从一个我们熟悉的“炒作”的角度，无论是“兽兽”本人还是栏目，以及那位在节目中流泪的快人快语的主持人，其实都不是“输家”：翟凌继续成为传媒焦点，而面对主持人的咄咄逼人，且不守约定的提问，似乎可以获得不少同情分，因为毕竟，她的那些视频，未必是故意拍摄的AV或者三级片，而视频流出是否是翟凌个人或者背后推手炒作，在今天实际上也还没有定论。

　　虽然主持人温雅的业务水准受人诟病，但是我觉得她问的问题其实是理解兽兽事件的一个关键路径：“你说这是一场阴谋，可你才是这场阴谋的最大受益者”。

　　这是一个

　　全面炒作的时代？

　　翟凌获得了不应得的超额利润，这是今天人们对“兽兽”不雅视频流出再到今天翻脸门整个事件感到纠结的地方。因为翟凌的“原罪”，与其他几位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而且毕竟，如果真不是炒作，与男友做爱，是很正常，记录做爱过程，也是个人私事，如果被放到网上不是幕后团队所为而确是她前男友报复，无论是何种理由，翟凌恐怕都是受害者。当然，如果确属个人炒作，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实际上，从翻脸门中温雅的那些问题看，温雅已经认定翟凌是在“炒作”，而这种认识又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社会的共识，“我们奋斗十几年，达不到你这样的程度显得不公平”———未尝不是整个社会的质疑声。可这，不也正是这个时代的整体性特征吗？更让人有些绝望的是，不论人们自己的主观意愿如何，每个人似乎又走在这条道路上，这真是一个全面炒作的时代吗？是一个每个人无处可逃，只有主动投入或者被动接受两种选择的时代吗？

　　我将所谓翻脸门视为一系列事件的尾声。当然，所有这些事件，单个看来，实际上都没有最后终结。唐骏的学历门已经渐渐淡出公众视野，却依然没有听到这位打工皇帝道歉，禹晋永关闭围脖似乎就顺利过关，涉嫌的种种罪行也没有听说有神秘的“有关部门”介入，李一事件倒是正在高潮，国家宗教局已经宣布对其进行调查，而李一本人，据其弟子所言，已经闭关，不知行踪。我想，即使李一各种罪名坐实，这位颇有神通的术士，还是可以回到他发迹的江湖中，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中国之大之神奇，都给李军们留下了足够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