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特派记者 宋杰 菲律宾马尼拉报道

　　自从香港人质被劫持事件之后，菲律宾国家警察署发言人、高级警司克鲁兹一直是介绍事件调查进展的重要发声者。但昨天上午，他被菲律宾总统通知不能再发表任何信息。之前他所称“人质全部被劫匪打死”的说法，也不再肯定。

　　此外，在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等努力下，赴菲律宾调查的香港警务人员昨日终于登上了事发大巴，开始了取证工作。

　　菲警方被下达封口令

　　昨日上午9时，记者赶到菲律宾国家警察局，想要了解香港人质事件最新进展。负责对媒体讲话的菲律宾国家警察署发言人、高级警司克鲁兹称要开紧急会议，让记者下午3时和几名菲律宾记者一起进行采访。但在记者要求下，他还是在警局门口短暂接受了晨报记者和另外一位菲律宾电视台记者的访问。

　　克鲁兹表示，根据初步的调查报告，在旅游大巴里面发现的50多个弹壳都是来自门多萨的M16步枪，而那些死亡人质也都是被大口径武器所伤害，可以证明人质均是被门多萨打死，警察没有误杀的情况。说完这个，他表示要急着开会，下午会“有问必答”，然后匆匆离去。

　　根据克鲁兹的约定，记者下午提前1个小时再次来到菲律宾国家警察局，发现克鲁兹的小范围发布会已经开始。他正被一群菲律宾记者围住，显得有些狼狈。因为只要记者问到门多萨案件的问题，他都只说“不好意思，不好说。”看到记者进来后，他特意点头示意，并抱歉说：“现在调查正在进行中，一切信息现在都不能发布。”对于上午曾说到的人质是否都被门多萨打死？他也改口称“不好说”。

　　克鲁兹告诉记者，本来他准备了一些材料准备下午接受采访，但就在昨天上午，菲律宾总统府下令，警方不再对门多萨案件发表任何信息，调查中掌握的资料一律交给“事故检讨委员会”。他只能告诉记者，在事件发生后菲律宾警方除了会加强训练外，现在非常重视警员的心理问题，会增加心理辅导工作人员的数量。

　　据了解，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下令，政府跨部门小组“事故检讨委员会”（IRC）须于三个星期内提交人质事件调查报告。原建议的5名小组成员之中，除保留司法部长和内政部长外，拒绝让国家警察总长贝尔索萨、国家调查局（NBI）局长和国警内部审计部主管担任小组成员。可以说，菲律宾政府在这件事情上已经“不信任”警方。

　　案件有望提前结束调查

　　菲律宾总统发言人拉瑟尔达30日称，菲方已与香港方面进行了非常有成效的讨论，并称希望与在这里的中方调查人员建立起和睦的关系。

　　30日上午9时，中方与菲律宾当局就该事件的调查事宜举行了联合会议，讨论安排香港警方在当地的搜证工作。据悉，参与会议的除了香港警方外，还包括菲律宾司法部、国家调查局、当地警方和中国大使馆人员。

　　当日凌晨抵达当地的香港警务处助理处长吴家声接受采访时表示，在会议中将向有关当局表达香港警方在搜证上的需求。

　　不过，菲律宾总统府发言人科洛马重申，港方不能自行独立调查，必须尊重菲国主权，他说：“我们是一个主权国家，我们也有权利，在这方面各方须互相尊重。”

　　菲律宾司法部副部长萨拉扎也表示，由菲国司法部与国家调查局组成的小组在调查时，可让港警参与，但只限旁观，调查工作依然由菲律宾警方主导。

　　萨拉扎说：“我们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有隐瞒任何事情，但他们不应插手，否则会侵犯主权。”“他们甚至可以评论或给予意见，但不能否决调查委员会的决定。”

　　萨拉扎还表示，菲律宾外交部和驻港总领馆已向港府提出，希望能得到劫持案生还者的供词。

　　另据菲律宾警察总局一名高级警官指，他们的搜证工作已完成七成半，包括比对弹道和弹壳，余下的两成半工作最困难，这包括确定当时死伤者乘坐的位置、弹壳位置及弹道方向等，预料最快明日完成搜证工作。

　　香港警方昨日登上大巴

　　为了揭开事件真相，7名香港警务人员——包括2名法证人员及5名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的警司级探员，已赴菲律宾马尼拉参与调查工作，以国际警务合作形式，联合调查事件，并计划登上肇事旅游大巴搜证，进行弹痕鉴证和弹道检证，以及约见相关证人等。但这个调查组在菲律宾一开始就碰了“钉子”。

　　8月28日香港警务人员到发生人质事件的旅游巴士调查。与菲律宾方面短暂交谈后，随即换上保护衣物，开始检查车辆。不过当他们进入封锁范围内拍照时，立即遭到阻止，令他们只能在远距离观察。菲方人员表示“无权让他们进入车内，只能并将他们的要求转呈司法部”。菲律宾警方也表示，因为他们还没有调查完毕，所以不好让香港警方进入。

　　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的新闻发言人孙毅昨告诉记者，在遇到阻碍后，香港警方联系到大使馆希望帮助协调此事。由于菲方曾表示这个事件会参照“9·11”事件的国际联合调查模式，所以大使馆方面认为菲方应该给予香港方面必要的配合。最终在大使馆等方面的积极努力下，菲方答应了让香港警方进入车内调查。据了解，香港警方已在昨天下午进入车内调查。

　　对合作调查，菲律宾不少当地人也表示支持。菲律宾大学医学院教授福尔顿就表示，菲律宾警方一开始的调查工作就存在很多失误，比如现场没保护、遗体急急搬走、尸体检查草率等，最令其不可思议的是，事故刚刚发生后，一家电视台竟然在处理犯罪现场人员仍在调查时，上车拍下车厢内部片段。所以高水平的合作调查者介入是有需要的。

　　菲律宾各方仍在推责

　　记者还了解到，现在菲律宾关于劫持事件真相的调查中，对于要负的责任各方的扯皮仍在继续。

　　警方现在指控马尼拉市长、兼任人质危机管理委员会主席的林雯洛下令拘捕枪手孟多萨弟弟格雷戈里奥，以致触怒门多萨揭开大屠杀序幕。但林雯洛否认指控，称自己只是下令让人带门多萨的弟弟回警局，这跟逮捕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是警方操作不当。林雯洛解释，原本是希望格雷戈里奥能协助当局游说枪手答应申诉专员复核其勒索案的要求，但格雷戈里奥帮不上忙，而且干扰到谈判。为防止他再进一步扰乱谈判，决定将他带回警署。

　　此外，当时人质中的谈判员耶夫拉警司表示，当时他曾一度让门多萨冷静了下来，但后来警方的一系列行为让他的努力泡汤，比如逮捕门多萨弟弟等。不过，根据菲律宾当地媒体报道，门多萨在事件过程中，曾接受当地媒体采访，称谈判员是个骗子。因为门多萨弟弟到现场后配枪被收缴，门多萨指责谈判员谎称自己弟弟的配枪已被交还，而实际上依然在警察手中。这也导致了门多萨对谈判失去了信心。

　　据了解，劫持事件刚刚发生时，门多萨的情绪确实一度很稳定。有香港人质曾经表示，门多萨甚至说会在下午3点释放他们，但后来菲律宾警方的一些行为让门多萨开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