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洋

　　8 月29 日下午3 点，为悼念在菲律宾人质劫持事件中的遇难者，香港市民举行了首次跨党派示威大游行，连日来香港各界人士对菲律宾政府危机处置能力的失望与不满情绪再次被推向高潮。

　　说起此次人质事件中菲律宾政府和警方之无能，以及事后菲国一些政客的虚应推诿，国内舆论已是批得透而又透。但造成此次悲剧的一个重要原因却被忽视了，那就是：大选。

　　如果康泰旅行社的老板事先抽几分钟看看今年5 月菲律宾大选候选人的竞选纲领，一定不会贸然选择这个时机派团赴菲律宾旅游了。当然，愤怒的民众也就不会对菲警方在整个事件中的行径感到困惑不解。

　　在菲律宾，总统竞选刀锋相向但政纲无二的“录音机”戏码几十年如一日地上演着。所有总统候选人都发誓一般地告诉选民：“只有我才能反腐惩暴、振兴经济。”从前总统阿基诺夫人、马克斯、阿罗约到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没有一个不这样说。

　　没有政纲的区分，菲律宾选民的工作更像是在相面，看看哪个面孔更像守诺人。因此，在这个国家，武侠明星、拳击手以及名门之后往往是总统的最有力竞选者，只有他们才能预支和透支老百姓的信任。

　　承诺归承诺，菲律宾这些年来经济衰退、政治腐败、治安混乱的面貌并未出现什么改观。老百姓们很焦急，为什么每一次承诺都最终落空；竞选成功的总统们也着急，急于向老百姓证明这一次的承诺不再是开“空头支票”。要想扭转经济衰退和政治腐败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算来算去三大痼疾中只有抓治安、反暴力见效快。马克斯当年军事反共、埃斯特拉达抓马尼拉治安还有阿罗约围剿棉老岛武装，都是这样想的。

　　上行下效间，菲律宾新政府就任后勇斗暴力活动成了国家官僚体系的一致共识。我们万难理解的“绝不和绑匪妥协”的指令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的。虽然事后菲警方头领纷纷指责媒体添乱，其实事件发生之时，他们多期望能像前辈们一样在新总统面前展示他们贯彻领导意图，誓死捍卫法制尊严的正面形象。

　　今天的阿基诺三世，父母都在菲国内广有清誉，自己身上还留着叛乱者射出的弹头，这样的人气总统一上任却放任警方表演，最后让人质惨死于枪弹之下，虽让人愤怒却毫不意外。

　　强硬处置暴力，其实更加需要国家机器效率的支撑。一切治理失败的国家都更迷信国家暴力机器的价值，但一切有效率的暴力机器都依赖于国家的治理质量。对于在人质事件中表现拙劣的菲警方来说，除了忠诚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给新领导的，因为关于职业素养这样的命题已经超出了生锈的官僚机器所能承受的范围了。（作者系吉林大学行政学院国际问题青年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