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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两岸一枝花

  小时候读语文,总会读到“湘江两岸,登橘子洲头”这篇课文,不过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两手叉腰指点江山是什么感觉。长大了爱看战争片间谍片,只要是出色的女谍,大家都喜欢称她一枝花。给儿童文学作家汤素兰写点什么的时候,这两个念头便跌跌撞撞向我奔来了,似乎我不用它们,就要受尼采说的“不体面的折磨”一样。

  汤素兰是湖南人,典型一个辣妹子。辣妹子我见过不少,可是大气的太少了。瓜子脸,短发,精明聪慧。她有一幅照片我很喜欢,一本童话书里使用过的,在海边,发丝被风吹散,好像电影明星似的。

  汤素兰的童年和少年我所知甚少,如果让我的想象力飞扬一下,那么她肯定是一朵野菊花,散发着自然的清香。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丢掉儿童文学硕士的帽子做了一名少儿出版社的编辑。那个时候,她是个很敬业的编辑。我是她的作者,玩命给她投童话稿子。她是《小蜜蜂》儿童画刊的编辑,多年后我一直怀念那本最初给我许多温暖和信心的刊物。而汤素兰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也与一般的女作家不同。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感恩和敬重的心理。

  汤素兰给我写过不少信,她喜欢用笔尖粗一些的钢笔,字体有粗犷的特点。如果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字体很婉约,宛若画蝴蝶的触须一样,左边一撇,右边一捺,像花瓣盛开。我们的通信,主要是谈稿子。有一封我记得很清楚,她一下子写了三页方格稿纸。大意是“你的稿子都能用,请不要另投他处”。一稿多投是我早年的一个习惯,迫不及待想发表稿子和东方不亮西方亮的观念驱使着我。更重要的是不懂得一本刊物发稿子需要的周期有多长时间。汤素兰发现了我一稿多投的毛病,就写信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作为一个作家,能受“所有稿子都能用”的礼遇仅此一回。我想我的童话有她喜欢的东西。

  我的第一本书《天使不忧伤》,是汤素兰约我写的。虽然很薄,但后来获了冰心儿童图书奖,给我勉励不小。后来,她也开始写童话了,书是一本接一本出。我最喜欢的,是她那本《笨狼的故事》,那只可爱的笨狼,很像现实中的我,所以,我写了一篇《我很笨,你为什么喜欢我》的评论。她的童话无论是长篇还是短篇,都值得人细细品味。

  汤素兰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儿童文学作家,很少因为世俗的原因而改变自己。也许是她优秀,也许是她太出色,所以遭遇嫉妒是很正常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被人同情的是弱者,被人忘却是悲哀,被人嫉妒那是很自豪的事情。如果被人骂,那你就应该感到骄傲了。当我听说她的名字被什么人刷掉的时候,我就笑了。可能她的光芒挡住了人家的光芒。

  汤素兰的身上有股侠气豪气,大气的女人都这样。她在北京参加两会的时候,我们抽空见了面。吃饭的时候,我问她:“来红的来啤的还是来白的?”她说:“和你喝酒就喝白的。”汤素兰能喝酒,在儿童文学圈里是有名声的,但她有自己的原则,除非和朋友们在一起喝酒。她一喝白酒,脸就红扑扑的像苹果(小学生喜欢这样写),在我看来更像玫瑰花。有热情,有激情。一个有创造力的人缺乏了这两样东西,那就成了被榨干的甘蔗。

  汤素兰是一朵花,她的笑比一朵花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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