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闲言碎语

　　·程丹梅（汉堡）

　　我去给我丈夫和他哥儿们参加地区业余爱好铁人三项赛加油，结束的时候， 大家一边吃烤香肠，一边兴奋地议论赛事。我呢，溜了号，竟看着主办者拆栏杆看出了神。

　　你说怎的？我看工作人员每人手拿电动螺丝刀起那些钉得很结实的螺丝钉，那样神速，那样轻快，那样认真。咦，他们脚下怎么一人一个白塑料圆盒子呢？原来他们在把卸下来的螺丝钉一颗一颗地扔到里面去。瞧人家不但不扔掉那些螺丝钉，而且还整整齐齐地装盒子里———还能用呢！

　　你以为德国人富有德国人就大手大脚吗？那你就错了，德国人可以说从国家到个人，都会节省。所以当欧盟讨论经济援助希腊，并要德国提供主要资金时，德国人有些不高兴了，说，我们自己整天省，这不肯花钱，那要节约，结果省吃俭用出来的钱却……闹得希腊人好一阵子骂德国佬抠门儿、见死不救。

　　德国人节约和仔细是出了名的，一件东西还能用，就用下去。你到大街看，骑自行车人的那辆破车，咱可能早就会嗤之以鼻了，很多家长给孩子买的自行车常是二手的。你去学校看看，那课桌和椅子恨不能还是建校初期的，我儿子小学到中学用的某些课本还是旧的，被很多届学生用过了，当然你不能不佩服人家爱书的好习惯，因为到我儿子手里的时候，那书还没有破，偶尔还能看见以前谁用铅笔在上面做练习没有完全擦掉的痕迹。有的时候我不理解：这科学可是不断进步的，教科书怎么能一成不变呢？我问一些老师，他们有的摇脑袋，有的认为新内容加上就是了。德国的学校还在使用破黑板和粉笔，当然教师们也开始使用电子教学器材，但还是陆续的，不是全面的，能省多少就省多少。校舍更是如此，我常路过我丈夫中学上学时的那座建筑，当年不知谁爬到屋顶用白灰刷写出的“我来了，我看见了，我赢了”几个大字依然还在那里，可见，校舍没有重建，也没有翻修和刷新，实实在在的“依然如故”。所以，你如果十几年前来过德国什么地方，现在你再去访问，你准不会迷失方向，因为一切如故。不仅如此，有中国来的朋友还发现，连有些饭馆的菜谱都十几年未变，有的厅堂当然也没有更加现代化。

　　或许这是德国人抠门儿，或是墨守陈规，你怎么理解都成， 但是有一点：德国人不乱花钱，不浪费，他们不会花半个月的工资买名牌时装，或者勒紧裤带买高档车，他们不去要那个面子，他们管那种炫耀叫“漂亮的米老鼠”。他们要实惠，他们认真仔细地计划用钱，但是买房子、度假等享受一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