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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同学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09日00:47  红网

  同学,真是个奇妙的部落。

  这个群体的年龄相当,经历相似,智商也相近。真要是神童下凡,也轮不到跟你同学,早跟你拜拜了。性相近,习相远,姿态纷呈,因为投缘,走到一处。

  翻看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同学,同学的涵括要比当今宽泛得多。古代科举考试同科中试者互称。唐代同榜进士称“同年”,元·萨都剌《送郑天趣进柑入京》诗:“同年若问侬消息,为说愁来奈病何。”到明清乡试﹑会试同榜登科者皆称“同年”。只是一条,老子千万别与儿子同榜录取,否则同年矣。同科之人都算是主考官的学生,彼此多少有些情分,再加上一起入仕,官场新丁们免不了互相扶持。同是主考官的学生,不是同学是什么?凭着同年或叫同学这根纽带,拉拉扯扯,团团伙伙,哄哄闹闹,前蹿后跳,好不热闹。许杰先生就没能扯上这个关系。可能同窗三年同学,都会瞪着鱼泡眼问:“你是谁?”我是谁,我当然清楚,不清楚的是你。

  愚以为,古代同师受业之人抱成铁团,跟那个时代的教学体制攸关。如今,一个班大则一百十号人,小则几十人,从小学念到大学,再到博士,那真是芸芸众生,不计其数。虽然许杰先生记忆超群,居然也会碰到在同学面前糗大之事,他一句我们同门师生,那真是惊世骇俗,叫我目瞪口呆,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找不出阁下的丁点影子,幸好许某人无职无权,也不会怪我目中无人,目空一切,顶多一句目无同学完事。

  同学之间,也并非全是玉壶冰心,全无杂质。史说,战国时期有个鬼谷子的非凡之人,他招学生正如当今的一些民办学校,从不挑三拣四,见人就招。却非是人是鬼都能学会他的术,且每人只学他的一部分。史上有名留姓的就有孙膑、庞涓、苏秦、张仪一干人等。彼时虽说同门弟子,年龄差距却很大,不象今天,老子绝无机会与儿子同学。孙膑年长为大哥,庞涓只好屈尊为小弟。孙膑是孙武后代。身长七尺约为161cm(周的一尺合今23.1cm)与庞涓同学兵法,后庞涓为魏惠王将军,骗孙膑到魏,用刖刑(即砍去双脚),被齐国使者偷偷救回齐国后,被齐威王任为军师,马陵之战,大败魏军。庞涓同学只好自刎而死。同学一场,最后落个呜呼哀哉的下场。以妒忌同学始,以害自已终。捣鬼有效,但毕竟有限,看来鬼谷子教学生是有所保留的,特别是思想品德这一课是没有教到位。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一同飞扬青春的旋律,经历成长的烦恼,承受考试的压力,走过叛逆的日子。上铺下铺,朝夕相处,共同走过如歌岁月。谈理想,忆人生,钻专业,找工作,留下多少故事,如泣如诉,如歌如咏。一眨眼功夫,毕业在即,女同学眼泪汪汪,男同学一夜长大,海阔天高,鹏程万里。“混迹鱼盐别草莱,寄言同学莫相哀。”(清·孙枝蔚《寄乡中旧游》)

  毕业后,我们天各一方,事随境迁,物换心移,数十年后,同学聚会成了一场人生的盛宴。盛宴上再一次表演一番: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官场风云,商海沉浮,甜酸苦辣,悲欢离合……那些当了官的,发了迹的,敛了财的,春风得意马蹄疾,纷纷显山露水,恨不能从精神上压到男同学,从肉体上压到女同学。许杰先生特别反感那些财大气粗者或官大气壮者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嘴里一边啃着海鲜一边指挥秘书或下属开展工作,声音不大但足以保证在座的都能听到。语气较平时蛮横且坚决,表情略显威严且带一丝厌倦,俨然一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诸葛先生模样。至于象许杰先生辈平平庸庸,碌碌无为者,早就狠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隐姓埋名,不愿出来丢人现眼矣。当初出来,盖心里怀着一个奢望,奢望那些混得好的同学拔一根汗毛壮实一下咱腰,或吹一口气儿过把官瘾,其实这是大白天做梦。推杯换盏之间,精神上受到摧残不说,还免费为志得意满者提供一个炫耀财势的比较道具。君不见,那张张笑脸都是朝着功成名就者。我最讨厌别人屁股朝着我的热脸,所以,往往敬而远之,省得我点头哈腰。

  有打油诗云:“老婆无味、情人太累、小姐太贵,没事开开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前不久,一则帖子在网上引起热议。帖子云一女子同学会后回家闹离婚羡慕同学嫁得好欲再找,原来是得了“红眼病”,看到自己嫁得都不如当年的同学,自怨自艾,发出“别人开宝马,我在当房奴!”人生是张茶几,上面放满了杯具。

  前不久,在家赋闲的许杰先生,跑了一趟省城,一名好友加同学,立马驱车过来接我,到他风景怡人的单位转了一圈,硬拉着我共进晚餐,席间,他谈起了诸多当初由同学演绎成“同被”的同学,最后只看到花开,却很少结成正果,或者半途凋落,才恍然大悟——同学是不能结成秦晋之好、天作之合的。当然,这话要在十几年前说出来,肯定被那些正共浴爱河的同学从河中扔许杰先生一身稀泥。

  其实,同学也是一种人脉,利用得好,是一笔蕴藏丰富的资源,苦于自己资源不足,也难以开发利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层次不对,志趣不投,脾性不合,硬是去凑这份热闹,那也是自讨没趣。说出我的大名,一个个嘴巴惊讶得塞得进两个鸭蛋——他们惊异自己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非著名的同学。这也不打紧,偶尔聊天吹牛之际,拿那些做了官的,发了财的向身边的熟人炫耀一番——某某市长、某某书记、某某处长、某某局长、某某科长、某某主任……原是跟我同学的!看,我的同学多有出息,水涨船高,我也应该差不到那里去。此言差矣,差之十万八千里!道不同,不相为谋,南辕北辙,根本就是不靠谱的,怎么相比较呢?其实,那些许杰先生眼里的“大人物”,一个个是我认得他,他未必认得我的同学而已。就象我认得奥巴马、布朗等人似的,他们一个也不认得我。有一回,得一当了书记同学的电话,小心翼翼打过去;问了十遍没搞懂我们的关系,最后一句让许杰先生把周岁时吃的米粥都吐了出来:“哦,你就是那个推销化妆品的许杰!”晕后复醒的我,当场就把手机摔了!

  米兰·昆德拉说得好:一切,都会被忘记!

稿源:红网 作者: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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