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均这一年
我是戴着“镣铐”回到起点
母亲去世,让我跌到谷底
“我原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好起来,但后来,去广州的路费好像永远都攒不齐。”———张方均
“办完我妈的后事,我还是想再去广州,完成我妈的两个遗愿。”头戴白色孝布,长跪在灵堂前的张方均,深吸口气,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平静,他用之前媒体报道他时曾用过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回到重庆这一年,戴着“镣铐”回到起点。但如今,母亲去世,他说,这让他真正地跌到了谷底。
解开手铐后
生活远不是想象的简单
2009年9月,广州市白云区法院以绑架罪判处张方述有期徒刑5年6个月,并以同样的罪名判处张方钧有期徒刑2年,缓刑3年。
半个月后,回到重庆的张方钧,来到主城一家酒楼做杂工,包吃包住每月800元;1个多月前,在医院买足母亲最近半年所需要的药品后,他辞职回到了老家,结束了在主城近一年的打工生涯,在安乐村所属的临江镇找了份泥水匠的活,三天两头地干着,选择回到老家,“这样更有时间来照顾母亲。”
说起回到重庆这年的生活,张方均说,最初他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但听到法官宣判那一刻,他心里甚至是充满了豪气,“这么大的苦难,我们家都走过来了,那时我觉得新的生活就此开始了。”
然而,一切并非如此简单,生活也一样。原本相恋的江西姑娘,在这一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回到重庆的生活同样艰难。
给母亲治病
每月定期存下300元
在酒店工作,越来越多的同事认出了他,“经常有人笑话我,背后说我的事情。”但张方钧说,他觉得社会其实对自己和哥哥足够宽容,“我们做错了,就应该承担这个结果。”
在主城的10个月里,他每天埋头干活,一天和人说话不超过5句。每个月800元的工资他给自己制定了个计划:自己用200元,定期存下300元给母亲,剩下的300元,他要存下,等攒购了钱好去广州打听哥哥的下落,“我哥判刑转了监狱后,一直没有个下落。”
即便苦,但张方均最初觉得生活总算看到了点希望,“打工这么多年,很少一个月能拿800元以上。”
“我原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好起来,但后来,去广州的路费好像永远都攒不齐。”母亲需要治病,家庭的债务需要偿还,自己又无一技之长,每月800元的工资一直拿下去,现实再次让张方钧感到无力,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起点,甚至还戴上了一副更重的“镣铐”。
回到母亲身边
生活总能踏实下来
今年8月2日晚,揣着做10个月杂工攒下的3000块钱,张方均盯着天花板,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去了酒店辞职,“我想清楚了,还是得守着我妈,而且8月里又是农忙,我得回去帮忙。”经过了去年的事,张方均和继父付前统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辞职的原因,张方均说,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多后,他更觉得守着母亲过日子才算是踏实,在主城区打工,心里总担心会出事,也老做噩梦,梦到母亲犯病。
回到老家后,张方均将从城里花1800元给母亲买下的半年需要的药物放好,自己便来到了镇上,打听能否做点零活,“镇里很多工地,如果有活做的话,一天能有40块。”最近这一个半月,张方均说,是他和母亲这15年来过得最愉快的时光。
“我12岁离家,这么多年和我哥在广州很少回来,每次和妈相处很难超过4天。”张方均说,在主城区工作时,每个月有4天假期,他总是把4天的假期攒在一起,每三个月回老家看一次母亲。每次回家,母亲总会比着时间提前守在村口,笑着去迎他。
如今回了家,白天去镇上找活,晚上再晚张方均都要走回去。
母亲发病当天
他在山头望最后一眼
9月7日清晨,镇上的工友给张方均打来电话,说工地里又有活了,这次起码可以干一周,听到消息后,张方均马上收拾准备出门,出门前,照例给母亲打了招呼。
“我每次出去,妈都要站在院坝里看到起我,直到看不见了才走回屋。”张方均说,7日清晨,母亲也和往常一样,把他送到了院坝,“早点回来,妈等你。”是谢守翠给二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走到山头时,张方均说,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院坝的妈妈,“我挥手喊她回去,那时天已经开始下雨了。”
张方均说,下山时,他看了母亲一眼,像是提前有征兆,那阵心里很难受,下山时还在想,今晚要早点回来。
昨天,谢守翠病发离世,这天刚好是张方均2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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