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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昆都仑

  □“这几年,我们也有了许多荣誉,我也到了这个年龄,再干几年就退休了。按说,不该考虑盖大楼的事儿,但是我要给大家留下点啥。”

  □“八小时外,我是你们的老大姐,生活上有困难,找我。但是工作上你们必须严谨。”

  □当天晚上办案组连夜赶赴河北,不仅带回了书证,还带来了分公司的会计。这一招,彻底堵死了外围力量想要封锁关键证人的路。

  □把朋友、家属的询问视为对工作的监督和信任,有这样的心理,就不会为“人情案”伤脑筋了。

  秋天是包头最好的季节,一下火车,一阵温柔的凉风迎面而来,让人不禁心头一沁。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时候来采访李世云,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早上还没有下车的时候,就接到她的电话:“刚院里有点急事,不能去接你了啊,太抱歉了。”和来接站的办公室主任李珍接上头,才听他说,李检这两天为了建“两房”的事儿忙得不得了。

  一

  车在市区的大路上走了没多久就拐进了一条略有颠簸的小路,随即驶进一小院,四层白色小楼,院子里东西两侧有个小花坛,从建筑风格来看明显有些历史了。李珍说,这就是昆都仑区检察院。

  楼门口,站着一位身着职业长裙,留着利索剪发的女性,她就是我们今天采访的对象———昆都仑区检察院检察长李世云。

  “忙了一上午,刚回来,路上辛苦了吧,快上楼坐。”李检的招呼让我感觉不像是到了检察院,像是去哪个亲戚家串门。事实上,后来的采访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感觉,这儿,更像是一个家。

  李检带着我们参观的第一站便是院里的荣誉室,房间不大,四面墙上挂满了各种牌匾、照片,玻璃橱柜里展示着的也是近几年院里获得的荣誉和干警们在各种比赛中应得的奖章。2004年、2006年、2008年连续三届被高检院评为“全国先进基层检察院”,2008年被内蒙古自治区检察院评为“十佳基层检察院”。李世云的自豪不言而喻:“这才只是一小部分,房间太小放不下。我们新的办公楼已经留出一个更大的荣誉室,到时候都挂出来。”

  昆区院从检察机关恢复重建到现在一直没有自己的办公楼。最早是和法院在一个楼,后来和公安也挤过,区政府副楼里又待了几年,现在的小院也是租的。院里的老干警因此戏称自己是游击队。

  “这几年,我们也有了许多荣誉,自己再干几年也到了退休的年龄,按说,我不该考虑盖大楼的事儿。”李世云说,“但是我要给大家留下点啥。”

  在李珍的回忆里,最初盖房的时候,院里没有一分钱。和同级的公安、法院不一样,人家还有自己的旧楼可以置换一部分资金。从申请立项、跑资金到签合同,从施工到封顶都是李检亲自跑。

  大楼盖起来了,封顶的时候,全院的干警都去了,大家都很激动:“蜗居了这么多年,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

  当别人都在怀疑的时候,她不仅干了,还干好了。这就是李世云做事的决心。

  二

  李世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军人家庭,从小学习成绩优异,一直是学生干部,当班长、红代会书记的经历挖掘并培养了她有别于常人的亲和力、领导力,身边总凝聚着一帮人。中学毕业恰逢部队招兵,当时只招一个女兵,因为学习表现突出,李世云被挑中。

  部队生活是李世云最难忘的日子,尽管只是个小小的卫生兵,她仍是认真地训练,学习。也是在这里,她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打击。那是恢复高考第二年,组织培养后备力量,为李世云争取来一个上大学名额。李世云不负众望,凭着自己的实力顺利通过了所有的考试。就在一切都快落定的时候,她被告知,名额被人取代了,是一个“有背景”的子弟。难以抑制的委屈和痛苦让她做了一件直到现在都后悔无比的事,她给父亲写了14页的长信,质问,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背景”,我就要受这样的折磨……

  她讲述这段故事只简短的几句,中间停顿的间隙,我听到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听她欢快地说,我父母特厚道,今年已经80多岁了,和我同住一起,还能帮我料理家事呢。

  应该如是。

  三

  从部队转业到地方那年,她23岁,当年就参加了市委党校学习,一路工作,33岁便担任昆区监察局副局长,过了五年,担任昆区纪委副书记,同年,调任昆区检察院任副检察长。

  李世云给我们讲了刚到检察院的时候发生的一个小故事。

  一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检察官老徐给她送卷过来:“李检,这个卷快超期了,明天就要给人家送过去。”

  “认定什么罪?”“抢劫罪。”

  “还有没有其他的?”“没有了。”

  “那你放下吧,我明天上午给你。”

  晚上,她把卷翻了一遍,几个证据一扫,心下明了。第二天一早,老徐来到李世云办公室。

  “老徐,这个有漏罪啊。”

  “啊,李检,你咋知道的?”

  李世云笑着和我们说,后来还有过几件这样的事儿。“虽然我不是从检察员办案一步步起来的,但1997年刑法颁布后,我是第一批去北京学习的。”言辞中流露的自信感染着我,“工作这么多年,咱的思路是非常敏捷的。”

  昆区人多案多,业务量大。白天工作多,晚上经常吃个馒头就对付过去了,夜以继日地看卷。那个时候劲头特别的大,和反贪部门一起查案取证,用她的话说,是滚在一起。

  2002年,当时还是副检察长的李世云全面主持工作。她说那是她最艰难的时刻。但也是那一年她的工作干得格外突出,全院干警干劲十足。第二年正式选举考核的时候,区委书记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一年,没想到你干得这么出色啊!”

  李世云对自己从来都是要求严格,她对院里干警也是如此:“八小时外,我是你们的老大姐,生活上有困难,找我。但是工作上你们必须严谨。”

  她讲了一个案子。一个伤害案件,两个人互相拉扯中,一方把另一方的眼睛伤着了。报警后,警方说,先去治病。之后,案件移送检察院。这个时候双方开始争执,互相推卸责任,打人的一方强调自己是正当防卫。案子很可能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起诉,当时的办案检察官也是这个意思。从案件本身的角度来看,证据确实难以固定。李世云有些生气说:“这是一个重伤害的案件,证据要抠得死死的,罪与非罪的界限都没有搞明白,怎么能案结事了?”

  在李世云的“压力”下,承办案件的检察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取证,在对争议双方一次次的追问盘查中,终于理清事情缘由并确定了责任人。

  案件提起公诉后,在检察院哭闹了几天的受害人父母回家了。

  四

  2009年1月,狂风呼啸塞外。G6高速公路河北段,一辆轿车悄悄驶入又悄悄离开。

  包头钢铁物资公司经理王某因涉嫌贪污挪用公款已被立案调查,包钢物资在河北设有分公司,若想顺利突破王某,必须拿到过硬的证据。这个案子涉案金额大,犯罪嫌疑人社会关系网复杂,如慢一步,后续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案卷交到李世云手上已经是下午,她思索片刻,通知办案组,立即前往河北,不仅要带回财务账本,还要拿到公司在各银行的资金出入信息。

  当天晚上办案组连夜赶赴河北,不仅带回了书证,还带来了分公司的会计。这一招,彻底堵死了外围力量想要封锁关键证人的路。通过询问会计,查证账本,银行账目,坐实了王某的犯罪证据。王某后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

  反贪局局长石峻升说,办这个案子当时大家最担心的是涉案人强大的关系网。万一查到一半,有人来个电话打个招呼,大家的心血就白费了。但,关键时刻,李世云说,只要你们证据搞好,其他的我来顶着。一句话给了大家莫大的鼓舞和温暖。

  事实上,李世云在昆区院的这些年,从没让干警们失望过,她自己也说:“弟兄们冲在前面,那么辛苦,我咋能给弟兄们泄气呢。”

  有一次,石峻升刚把犯罪嫌疑人带上车,还没有回到院里,路上就接到了来“了解情况”的领导电话。

  这边放下电话,他赶紧给李世云打电话:“李检,漏了风声了,怎么办?”

  李世云道:“没事,你别急。我现在马上挂电话关机,用另一个号联系。”

  后来才知道,带嫌疑人的时候,被家属院里的邻居看见了。等想要“了解情况”的人问到李世云的时候,已经晚了,立案了。

  这样的小故事,她给我们讲了不少,在会心一笑的同时,更为她的智慧折服。李世云说,你要客观区分情况,不能认为所有的电话都是来说情的。

  有一次,李世云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是朋友的朋友有一个交通肇事的案子在她手里。李世云一口答应下来,说让家属过来吧。来了以后,她把案件情况和家属一一说清,告诉他们哪个情节是构成罪的,哪个情节是可以从轻的。也告诉他们案子不可能不诉,按照他们的情况可以建议法院从认罪态度等环节在量刑上予以考虑。最后朋友打来电话说,自己的朋友说了,李检可热情呢,给我们讲得特别清楚。

  把朋友、家属的询问视为对工作的监督和信任,有这样的心理,就不会为“人情案”伤脑筋了。李世云的话简单透彻。

  五

  “李检就像个家长一样,我们私下都是叫她大姐。”

  “院里的干警有个头疼脑热生病的,李检都去医院看。干警要有结婚、生孩子的,李检都亲自买礼物送去。”

  “李检是个很大气的人。”

  ……

  院里的干警都在说李检的好,李世云自己也说:“我觉得我做人挺好的,我愿意付出。”

  李世云是一个打心眼里对物质看得很淡很淡的人:“我现在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有吃有住,父母都有退休工资,我啥也不缺。”

  她说,在她的心里,干警就像家人一样。有了错误,就及时指出,立马改正,绝不姑息。这才是对他们负责任的态度。

  院研究室副科长小韩是刚刚竞聘上岗的干部,之前对李检把他从公诉调到研究室心里很不满意。“小韩这个同志,脾气急,冲得很,在公诉办案没少和人呛,有一次去取证,还和证人争执起来。”李世云说,“我狠狠地批评了他,把他调出公诉部门就是要磨一磨他的性格。”但是,李世云也看到了小韩的潜力,法学理论功底深厚,又肯下功夫钻研,办理疑难案件是一把好手。后来,小韩当选副科长也在李世云的意料之中:“现在知道我为啥要把你调出去了?”

  干警的工作她要操心,生活上她也关心。压力太大,李世云就组织干警开展各种文体竞赛,让大家彻底地放松。她还在新的办公大楼里特意留了一间“音乐减压室”,让干警们能有个“吼一吼”的地方。

  我问她,累不?她说,累啥,这么多年每天都习惯了,走哪儿想的都是院里的事儿。

  在采访结束回京的路上,我仍觉得有一些遗憾,没能和李检多聊聊。耳畔似乎还萦绕着她唱的那首《爱在草原》,她还说:

  “我们院的新大楼,从空中俯瞰,是一个大大的‘V’字型”。

  那是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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