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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淡妆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12日13:38  金羊网-羊城晚报

  □梁基永

  私藏

  扶桑在古人诗词中,有个更雅的别名叫佛桑,佛字应该是扶字的讹音,然而沾上了菩提的灵气,倒很符合国人的审美趣味。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支植上》:“闽中多佛桑树。树枝叶如桑,唯条上勾。花房如桐,花含长一寸馀,似重台状。花亦有浅红者。”说明佛桑主要种植是在福建和广东一带,但佛桑不是“树”而是灌木。除却最常见的红色之外,白色最为稀有。

  白色佛桑我没有在广州见过,香港的公园里倒种有几株,白得刺眼,然略见单薄,白佛桑似乎只有单瓣一种,几片白色飘在浓绿之中,在花圃中便显得格外醒目。白桑在清代也很名贵,是广州特色花卉之一。黎简《五百四峰堂集》中,题咏佛桑的诗有三首,说的都是白佛桑,《见佛桑花感咏》首句就说“佛桑汝亦雪为球,天末看渠及广州”。初次看到这首诗是他手书的一幅中堂,当时我很纳闷,佛桑怎么是“雪为球”呢,那年我还没见过白色的品种。

  黎简关于白佛桑的三首诗,文字中都是淡淡的乡愁,而且所用的譬喻都新奇俏丽。《佛桑》里的“黯淡昼光深有月,清冷吟思白宜秋”,写月下花的白色很清冷。《病起见佛桑花,是药烟阁所分种》里的一联“昨宵圆月玲珑玉,小病离魂黯淡妆”,同样是“黯淡”两字,放在这里显得更惹人怜爱。黎简善感也善病,所以书斋也叫“药烟阁”,几乎让后代的学者们疑心他是靠抽鸦片去止疼。从这诗里我们也可以知道,诗人顺德故里的书房边就种有这种娇小白花,无怪乎在广州看到雪样的花球,他会撩动乡思。

  在清代画家笔下,岭南的佛桑更多描画的是紫色的一种,这品种很像同科的植物锦葵,花瓣有似芙蓉,但颜色是淡淡的紫,高贵中带些飘逸。几年前在拍卖场上买到一幅居廉所画的佛桑,那一枝垂下的紫玉,充满水灵灵的质感,花苞用了居氏兄弟特别惯用的“撞粉”画法,浓绿中带点翡翠样的石绿,与叶子的深色形成对比,两只轻飞的蛱蝶倒像是黎简诗里面的小病离魂了。居氏题款上说:“秋日过椒翁添茅小屋,坐佛桑花下小回廊,时晚雨初霁,皓月欲升,栏外绿荫,摇弄花影,写此遣兴,正自欣然也。”

  椒翁是居巢、居廉兄弟的好朋友杨永衍,他所筑的“添茅小屋”,在今日广州河南医院附近,与二居兄弟所住隔山乡非常靠近。添茅小屋其实并不小,是一个幽雅的园林所在,杨椒翁本人乃至子孙辈都很风雅,经常招呼诗画友朋来园中游玩,座上常客除了二居昆仲,还有陈澧,潘飞声等雅士。潘飞声是河南大家族潘家的后人,其先祖就是经营同文行起家的潘启,十三行总商。潘飞声年少有才,却不喜欢经营家族生意,独爱和一帮诗画琴友盘桓。这段优美的题跋文字,多半经潘郎润色。原来居廉虽然是一代宗师,却不善辞令,晚年所有题画文字,悉出自潘郎捉刀。

  佛桑花最早的出处,是《诗经·郑风·有女同车》里的“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意思是有女郎和我一部马车,她的美貌犹如盛开的佛桑。据说晋以前的佛桑大都是红色的,不过我宁可想象诗人所写是珍罕的白色:美人的淡妆可不该是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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