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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嫁妆

  你是潇湘玲珑的女儿吗?若是,你一定拥有藏在娘亲箱底的红丝被面了。或龙凤呈祥,或鸳鸯戏水,或花开富贵,或五子祈福。展开来,是一幅幅精美绝伦的绣品,景致高雅色泽明艳,富贵典雅。丝线纤纤,情意绵绵。精巧而呈祥,蹁跹而美目。收起来,是一轴轴神秘的画卷,那旧世纪的樟木书箱,幽幽。掩盖着幸福的光彩和岁月的隽永。

  在你待嫁的闺房,妈妈一定带着你看过了她历年来为你收藏的精品。在你要嫁的厅堂,娘家的姑婶也一定自备了珍藏在阁楼的针线,正铺开了那吉祥红火的绸装,为你穿针引线,缝钉着一个又一个健康幸福的祝愿。

  羞涩的你打开娘家为你准备的嫁妆盒。清朗的星空下,月光,在云朵里穿行,撒开层层叠叠的光彩。妈妈细数着每一个被面背后她寻访收获的故事,看她欢乐的叙述,看她满心的喜悦,你知道隐藏了在岁月里她为你张罗过的艰难,你眼底里有泪光闪烁。你倾心凝视,探看那一片片岁月下的艰辛付出。

  那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被面,是她在一个寒冬的清晨,从厚厚的冰霜下打开积雪的大门,去远山劈砍早已枯黄的树枝,燃起冬天的火焰,温暖了你还不曾睁开的睡眼后,又去兑换来一张宝贵的票据,然后徒步去那十里之外的小镇上,在那幽静的宅院里仔细挑选,那并不太多的样式和花色,却充满了她的喜悦。她慢慢收寻,细细端看,用那刚刚换来的零票为你未来的岁月购买下她为你祈祷的幸福。

  那富贵天下的火红牡丹绸被你知道来自哪里吗?那是她软硬兼施费尽口舌和心机才从她婆婆那儿讨来的。一直以来,你知道,她是个个性极强的女子,不是旧时家中讨好的媳妇,连带着你也要受着旁人的另眼相看。你是她的盼望,她不可以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委屈了你,别的孙女有的你一定要有。虽然不是多大的财富,却是你做人子孙应得的承袭。那叫什么,那叫不可辱没的人之尊严。血统,充满血性的捍卫和爱护。在她身上平凡地实践着。

  薄薄的绸缎下是温软厚重的亲情,不足为外人道的家事春秋,在她瘦弱的身影下逐渐明朗和成熟,伴着你不断地成长,直至你成为明天的新娘。她都是你今生最温馨的感动和一生引以为荣的骄傲。

  母亲是女儿一生的榜样与沉淀。在我们不知晓的角落,她们的身影与美德像酒槽一样酝酿在女儿的心灵与眼睛里。也许,那些脚步里的艰辛早已被她憧憬的希望冲淡,你的成熟和归宿正是她曾经默默拼争的剪影和热切的回应。她为你等待守候了近二十年,在贫乏的年代,她能为你创造的生活只有这有限的针线和古老的传统,却是任何现代充盈的物质也无法取代的丰富和美好的记忆。

  检索岁月,爱情是梦,是所有女儿的梦。而母亲则是那床永远盖在女儿胸口的红丝被面,充满恒久的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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