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

　　在9月14日刚刚结束的日本民主党党魁选举中，现任首相菅直人以较明显的优势击败老牌政治家小泽一郎，连任民主党代表，并保住了首相职务。日本政坛得以避免“一年三换相”，但“一年三选相”仍令人叹为观止。

　　最终的投票结果并未表现出日本政坛常见的上层私相授受、高层党员靠门阀关系或政治交易决定选举胜败的传统，而是和选前普通民调相差无几，这表明经过7月参院选举的惨败，民主党内上层，尤其国会议员们开始正视基层选民和本选区的民意，投票前更多遵循基层意愿，而非上层博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改革门阀政治，重视基层诉求，原本是小泽一郎一贯高喊的政治口号，如今他恰被这块自己铺下的绊脚石绊倒。

　　由于经济振兴乏术，日美、日中关系的发展同样乏善可陈，上台并不久的民主党政府和菅直人内阁并不受选民青睐，共同社民调中，支持菅直人者 46.5%理由为“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支持者中36.2%理由为“对其经济治理能力不抱期待”，这两项选择率最高的理由无异于说明，选择菅直人，不过是众多糟糕选项中最好的一个，而菅直人的当选，也不过是最好的坏消息而已。

　　对于民主党而言亦是如此。小泽虽是建党元老，政治能力较强，却素有政坛变色龙的恶评，历史上多次纵横捭阖，建立和弄垮过多个新党，并几次和政敌突然结盟，回头对旧盟友反戈一击，如果小泽获胜，许多民主党内骨干恐不堪与其共事，最终可能导致民主党分裂解体；如果小泽惜败，那么他本人也可能重施故技，再搞一次内部颠覆，和民主党来个玉石俱焚，最终导致执政党分裂，国会不得不重新举行大选，让自民党再一次捡到现成便宜。如今结果却是菅直人大胜，小泽即使不甘心，也难掀大的风浪。但许多人选择菅直人的理由不过是不愿意选择小泽，这将给菅直人内阁和民主党的稳定留下危险的后遗症。

　　对于日本国民而言同样是如此。菅直人的连任，至少暂时稳住了日本政坛格局，避免再一次出现“短命内阁”，经济刺激计划和削减财政赤字等政策可以稳步推行，金融市场也暂时不会出现大的波动。但菅直人就任首相至今，在经济治理方面乏善可陈，不得人心地提高消费税率，以及面对日元汇率上升表现出的束手无策，都让国民感到失望。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而言，选择菅直人只是个“最不坏”的选项：一个平庸的首相，总比一个居心叵测、且还带着根贪腐尾巴的首相要让人放心些。

　　对于其它国家何尝不也是如此——尽管菅直人的当选意味着日本外交不会有质的突破，但至少各国不用再次面对一个新的首相面孔。

　　菅直人在日本政坛素以保守平稳著称，此次靠守势保住位置，势必在诸多方面继续“不退当进，不输当赢”的方针，在内政、外交诸方面采取谨慎、守成姿态，以免小泽以退党发难，或自民党趁乱发起国会攻势。在“最好的坏消息”水落石出之际，最值得关注的恐怕是小泽的命运：菅直人会否在党内、内阁中给小泽留下适当位置，小泽会否因败选作出激烈反应，所有这些变数，都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未来日本政局的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