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先驱报》文章
原题:打假的中国式生存
近来,著名打假人士方舟子被打的消息成了中国的热门话题。打假是好事,是为民除害。采取暴力方式反扑,必须予以谴责和惩罚。不过,在谴责暴力之余,我们也要反思一下打假本身。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方舟子曾经慷慨激昂地说:“有人说我偏执,这要看怎么理解,如果说做事认真叫偏执,那我就偏执了,而且还会一直这么偏执下去。”这可以看作一个被激怒的普通人的宣示,也可以看作一个英雄的勇往直前,但方舟子的偏执的确存在。
在方舟子最重要的打假阵地——— 新语丝网站上,有一份他亲手制作的《中国不良记者名单》。浏览一下这份名单,会发现很多南方都市报系的人,其中鄢烈山、徐列等人赫然在列。笔者读过鄢烈山写的《警惕方舟子,理解方舟子》,只是一篇中肯的评论而已。连这样的文字都被方舟子视为造谣,甚至将作者称为“不良记者”,令人匪夷所思。
在方舟子的打假对象中,有些并不是像唐骏之类的明显造假,甚至还存在很大争议,但都被方舟子言之凿凿地冠以造假者与伪科学的名号。
在打假技术上,方舟子唯“科学”马首是瞻。他曾经说:“全息生物学在生物学界被公认为伪科学。”直觉告诉笔者,此话说得有点绝对。谁能代表生物学界?如果笔者说“文学界公认古体诗不算文学作品”,是不是要遭炮轰?
有力量,却缺乏技巧。这既是方舟子的偏执,也是他的软肋。
话说回来,在中国打假,如果不偏执又如何生存下去?但是,难道只有以偏执对抗偏执,才能把打假事业进行下去吗?如果一直以偏对偏,往往会演变为以力量对抗力量,以恶对恶,直至从语言和文字的战争上升为肢体暴力。到最后,受伤害最大的其实还是打假事业。当人们质疑打假的质量、公正性和真实性时,打假事业也就像澡盆里的孩子,连同脏水一起被泼掉了。
那么,“打假”两个字是否可以改成 “纠假”。“纠假”的内涵起码应该包括如下几条:提出证据要更谨慎些,慎下结论;给被揭露者以充分的、对等的解释和辩论空间,尊重其人格;不猜测被揭露者的动机,不把他们当作假想敌。
这不是自我束缚,而是自我约束。方舟子认为“不能强制要求真相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但真相也不能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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