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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 桂花如酒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17日01:56  郑州晚报

  少年时代,世界总是以混沌的征象进入我的心里,一叠光影,一声虫鸣,就足以成就一颗小小的心灵,一切仿佛都曾经过,一切仿佛又都未起程。也就没有了因太多失去而生的敏感,也没了因敏感而起的对尘世的固定。

  季节的流动后投下的倒影亦复如是,那个时候总觉得每个月份都是如此迷人,景物固然有异,所获取的快乐却总是那么相同,当然,相同的还有经过后的迅速遗忘。

  少年如梦,仿佛是我或明或暗的前生!

  再后来,岁月的雕琢使渐远的过去慢慢清晰,使记忆的波浪层层泛起,漫过现在,成为美丽。于是,常常在“现在”中,直接握住时间的手臂,这个时候,所有的碎屑都会震荡开来,纷纷扬扬地洒在我的手中。

  又是八月,这个季节多么干净。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我怀想着曾经的八月,熟悉的八月,还有记忆中永不凋零的桂花。

  故乡是个老苏区,据说红色风暴后,留下了一首民歌叫做《八月桂花遍地开》,但从未听过我们那里的老人唱过。我所熟悉的老人们是从不唱歌的,所以我猜测这首歌并非特产,而是来自更南的地方。而实际上,这首民歌仅给我留下一个名词,以及这个名词后所泛起的美好意象,在故乡居留的时光,我很少见到桂花,因此无从闻到民歌中桂花飘拂出的淡淡忧伤,桂花树倒是见过,并且与之朝夕相处,但这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

  在一个我特别容易忘记自己年岁的时段,也许是刚上小学吧,家中前排的房子刚刚落成,于是前后房子间落成一个新的院子。院子不大不小,母亲先后栽上几株果树,但都没有成活,后来我和哥哥提议栽些花卉,母亲微笑着允诺了,于是到集市上买了一些来,都是母亲亲选的,多是一些平常的花木,只有一株比较珍贵一点。听母亲说是海棠,买回来的时候就已有两尺见高。为这些花木,我和哥哥专门砌了个花台,那个时候我们都特别喜欢劳动,而劳动时就像个快乐的鸽子。我们把平常的花木栽在花盆里,放在花台的边沿,而那株海棠呢,则种在花台中央的土中,心情就像是把一位公主安排在一所辉煌的宫殿里,小时候几乎没读过什么童话,但那个岁月本身就是一个个童话。

  栽下之后,接着就是激动地等待。第二年春夏,那些平常的花木陆续开出或红或黄的颜色,惟独那株海棠不见动静,于是急急地去问母亲,母亲跟我们说不要着急,总要等她长大。这样,更深切地等待便隐伏在时间的波痕里,但花开了花谢,几年过去了,只见海棠渐渐长高长大,并分成两株,却不见她的开放。又过了若干年,还是老样子,也就慢慢地淡忘了自己的期待,仅把她当作一株树看待,连名字也懒得去考究了。

  正所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她竟是一株桂花树的。这个事实只到上大学后第一个春节回家后才知晓,母亲告诉我,那棵海棠开花了,不过开出的却是桂花,很香的。听后,我的心顿时一喜,心想,这个美丽的欺骗实在太长久了,竟有十年之多。站在堂屋门口,我常拿眼去看她,依然是碧绿满身,只是长得很高了, 我想她开了一次花,是第一次做母亲罢。

  从此之后,每到八月,我们家的海棠都会照例开出桂花。树长大了,花台显得太小,母亲就把另一株移植到大门口,听母亲说,花开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可闻见香味。但我始终未闻到她的清香,只能在春节回家时问问母亲她开放的情况,算是聊作补偿。

  长大后,我在另外的地方也曾见到桂花,每每我就会驻足不前,贪婪地吮吸几口,自然又想起家中那株我亲手栽下的桂花树,还有我栽下的一个再也不可能实现的期待。

  今年中秋,我依然只能待在一个大大的城市里怀想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满树的桂花一定是馥郁的,而年岁渐老的母亲,在月圆的夜晚,会想些什么呢?想来也是惆怅的罢。

  八月,桂花如酒,而我也许只能在怀念中品尝她的清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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