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退一个迟迟毕业不了的学员产生的效应,远远低于阻止一个“假学员”获得“真文凭”的效应。把根本就不来上一天课的人,划归在“超期不能毕业”之列,不是讽刺甚似讽刺。
华中科技大学准备清退307名未能按期完成学业的硕士和博士研究生,而媒体发现清退名单半数以上为官员、企业高管及体育明星。这类人士多半是通过“单招”或“免试”这样一种针对特定群体的特惠方式考入就读的,而令人不安的是,所谓的“清退”,也可能只是敦促那些长期失去联系的“学子”速来办理延学申请的代名词。(《新京报》9月21日)
应当承认,华中科大在其官方网站上公布拟清退名单,显示了华中科大严肃学籍管理的决心,这本应是高校的最低要求,但在今天学术浮躁和高校功利化的背景下,华中科大回归高校“基准线”,无疑具有积极正面的意义,至少让人们看到高校挣脱“文凭批发地”或“学商和学官交易所”骂名的一次尝试。另一方面,华中科大应该已经预见了对外公示,必然会引起部分权势人物或机构的“不快”从而有可能对今后招生产生一定影响,也应该预见到这样的公示有可能在“校丑”上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拔出萝卜带出泥”,对学校形象造成负面影响。显然,该校已经就高校教育的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之间作出了积极的取舍,这也是值得肯定的。
然而,在我们送出掌声之时,也应该吝啬地保留我们的赞美之词。首先,“清退门”只涉及学员在学期间学籍管理的一方面,并没有涉及获得学籍资格的“进入”环节,也没有涉及合法学籍外衣下如何“退出”的问题。只要“进”的环节不根本堵住不合格学员,那么,这样的“清退”尴尬还会大规模产生。如果不在“退”的环节上严把质量关,严审毕业论文和答辩,那么,仍然有众多迎合了软性的学籍管理制度的“假学员”,轻而易举地戴上博士帽。从社会效应上看,清退一个迟迟毕业不了的学员产生的效应,远远低于揭穿和阻止一个“假学员”获得“真文凭”的效应。一旦真文凭落入“假学员”之手,社会公信力体系就遭到破坏,社会归于无效社会。
事实上,一所高校真正的和严肃的学籍管理,应该属于制度性管理,而不是“运动式”管理。307名被清理,这在人数上已经构成“大规模”的要件,有“不正常管理”之虞,不应该成为常态。
严格来讲,华中科大的“超期学习”之说是不严谨的。《新京报》的报道指出,有些官员学员,虽是“全日制学员”,却基本没有来听过课,他们根本就不属于“超期学习”而是“学习超级不足”,因为即便再把学期延长一倍,教授手头的点名册上这类学员的学时总和依然不足数月,甚至数天。国外所指的“超期学习”是满足了正常学时数量的基础也不能按期毕业的情况,把根本就不来上课一天的人,划归在“超期不能毕业”之列,不是讽刺甚似讽刺,例如清退名单上的体育名将杨姓男子,没有上过一天课,已经没来注册超过连续四次,这早就是属于自动退学之例,却仍然列在“如申请可获得延学机会”的清退名单,那是大大的不妥当。
华中科大的问题不是特例,而是一个存在于全国所有高校的普遍性问题。假如每一个大学能从华中科大的“清退门”上认真反省自身的制度缺漏,并积极有效地纠偏,那么,易中天的“教育与足球”的选择题就不会是悲观主义的答案。(和静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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