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检察院发生爆炸案，而此前分管反贪的副检察长张立言突然向市委提出辞职，老检察长吕子风托病住进医院，紧接着国光厂国资流失案浮出水面，高阳县苗木受贿案引发农民大规模上访……内外交困中，新任检察长杨天翔带领张立言、晏秋、周海波等检察官冲破重重阻力，与腐败分子作殊死斗争。

　　■谢谦闻言陷入沉默，虽然面部毫无表情，身子却微微一颤。这个细微的动作进入了张立言的视线，对抗到了相持阶段。

　　四

　　谢谦没有想到，从蒋宣家中搜出的一张记着“45”的字条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这笔45万的贿赂款，通过外甥的账户几经倒手才到自己手中，居然还是被办案人员顺藤摸瓜给查到了。

　　在市检察院一楼全程同步录音录像室里，张立言担任主审，周海波负责记笔录。

　　根据谢谦的交代，高阳争取到油茶树扶贫项目后，专门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曾红革任组长，他任副组长，林业局具体负责项目实施。苗木供应商蒋宣是安庆林介绍的，曾先后两次到高阳，第一次给他5万，第二次给他10万，他作为评标成员指导报价，向蒋宣告知了尚未公告的招投标条件，通过围标，使得蒋宣的公司顺利中标，事成之后，蒋宣又向其指定账户汇去了30万。张立言发现，谢谦虽然在供述中大包大揽，但在无意中又透露出，安庆林在先于他之前将蒋宣引荐给曾红革，且曾红革也曾经向他推荐过，可每次说到曾红革的时候，谢谦都戛然而止。张立言敲山震虎:“你和曾红革是什么关系别以为大家不知道，既是同学，又是属僚，高阳窝案你当年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从林业局升到扶贫办当主任，少不了曾红革的鼎力相助吧。”

　　谢谦闻言陷入沉默，虽然面部毫无表情，身子却微微一颤。这个细微的动作进入了张立言的视线，对抗到了相持阶段，该加把柴火了，张立言干脆单刀直入:“怎么，还要等?等着和你背靠的大树一起倒地，就不怕他倒下来砸着你?”张立言突然停止了说话，转身望了望写在墙壁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谢谦一抬眼，正好和张立言的目光一起落在那8个字上，张立言这才说道:“招了吧。”

　　谢谦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真，真是我一人得了。”

　　张立言:“45万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想好了再说。”

　　谢谦咬定他一人得钱。张立言:“这些钱都作了什么用途?”

　　谢谦:“交给妻子保管，儿子结婚送了一辆东风雪铁龙，剩下的都在那儿。”谢谦像挤牙膏般又吞吞吐吐起来，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晏秋一边啃面包，一边看卷宗。

　　一起故意杀人案，被告人武超是一个老实木讷的农民，邻居朱屠夫仗着救过武超儿子的命，给武家借过钱，一次趁武超不在家强行占有了武妻。朱屠夫生性泼皮，无奈之下，武超远走他乡，外出打工。这次刚刚返家，朱屠夫便寻上门来，遭到武妻拒绝，朱屠夫在武超家门口破口大骂。武妻不堪凌辱，当晚喝农药自杀，一气之下武超提斧血刃了朱屠夫。案发后数百村民上书，请求免武超死刑。晏秋曾提审过武超，当问到为什么容忍自己的妻子长期被霸占，武超居然回答因为钱，并请求判他死刑。这个贫穷家庭所遭受的厄运和当事人因对法律无知而造成的对自身权利的轻怠甚至麻木，令晏秋震撼，她的心沉浸在深深的悲悯中，揣度着生者的苟且，死者的屈辱，还有是怎样一种让人失去尊严的贫穷。

　　敲门声响起，杨天翔推门而进。晏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杨天翔示意晏秋坐下，指着那块没有啃完的半截面包说:“人是铁，饭是钢，这么凑合着可不行，再忙也要爱惜身体。”晏秋坐下来，笑道:“放心吧，领导，我也只是偶尔。”

　　杨天翔:“我看你脸色不好，不会有事吧。”

　　晏秋:“没什么，可能是卷看久了。案子要开庭了，准备一下出庭预案。”

　　杨天翔:“就是那起屠夫被杀案吧，我收到了一份村民的联名信，听说被害人长期霸占被告人的妻子?”

　　晏秋:“本案中被害人有重大过错，两家又是隔壁邻居，当地村民联名请愿，具备一定的刑事和解基础和条件，我已经和双方的亲属见了面，并且通过村民调解委员会在继续做工作，有和解的可能，而且我们打算将这起案件作为我市首例检察机关向法院提出的量刑建议案。”

　　杨天翔:“很好，另外建议这个案子到村里去庭审，找时间和法院协商一下”。

　　晏秋:“这个意见太好了，明天我就去落实。”

　　杨天翔:“但今天晚上，你还要辛苦一趟，安庆林熟悉吗?”

　　晏秋:“熟悉说不上，只是警示教育基地安排他作了几次现身说法，态度蛮积极诚恳的。需要我做什么?”

　　杨天翔:“是这样，这几天我们正在全力突破高阳县的油茶树受贿窝案，目前主要行贿人和受贿人都被抓了，但林业局长谢谦在赃款问题上没有老实交代，安庆林作为中间人，多少都该知道一些内幕。你连夜到磨子坝监狱提审安庆林，车子在楼下等着，周海波会把相关材料交给你。”

　　晏秋:“放心吧，杨检，等我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