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早茶

　　高延晶

　　国内各大城市纷纷出台住宅限购令，不禁让我想起了久违了的票证时代。

　　票证，在中国当代史上占据了重要的一页，前些年一度流行过票证收藏热，现在的年轻人即使没见过它，也应该听说过。只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阿Q精神一直存在于某些国人的基因之中，不少热衷收藏票证的人士，在回忆票据时代的时候，常常会带出一点“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浪漫味道，而忘记了那些看似“阳光灿烂”的岁月背后的辛酸与苦涩。

　　我赶上了票据时代的尾巴。印象最深的是1992年上大学，在准备赴京行囊之前，我父亲郑重其事地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到户籍所在地的粮食供应站换了半年180斤的全国粮票。

　　父亲把这些全国粮票跟半年的生活费放在一起，千叮咛万嘱咐——这就是我大一上半学期的半年口粮。

　　那是票证时代的尾声了，因为市场经济已开始渗入社会的各个角落，除了粮票外，其他票证基本上都销声匿迹。但全国粮票仍然威力无比，我是辽宁人，大学在北京，家里原本积攒的本省粮票出了省就等于是废纸，只有全国粮票才能跨省买到粮食，而大学录取通知书，则是那个时代可以换取全国粮票的少数证件之一。

　　到了北京办理各种入学手续，转粮食关系是第一要务，还要把家里带来的全国粮票交给学校，然后才可以在学校食堂就餐。

　　印象中，这是我最后一次跟粮票打交道，因为到了1993年，全国大部分地区就都取消了粮票，中国人终于过上了无需凭票吃饭的日子。

　　因为亲历过这段历史，我对票据深恶痛绝。以穿衣为例吧，我小时候一年顶多两件新衣服，因为那时没有珍贵的布票你有钱也买不到布；看着儿子满柜子的衣服，我不得不叹服市场经济的魔力——同样是勤劳勇敢的中国人，为什么彼时物质匮乏，现在就府库充盈？

　　计划经济年代，连生产一颗钉子都要先做计划，人类社会这么复杂，谁能像上帝一样先知先觉，计划好10亿人民需要多少根钉子？一旦供应不足，只好抑制消费，全民勒紧裤腰带。

　　看看当下的房地产市场，我闻到了票证的味道：每户只可以新买一套房子，这不就意味着买房除了需要钱之外，还需要“买房票”？外地户籍的买房限制，更让我想到了地方粮票与全国粮票的差别。遇到问题不去想办法扩大供应，却只想抑制消费，这是典型的计划经济思维，其结果不但不能像某些人希望的那样降低房价，只会引发抢购，抬高价格——不仅我这么想，著名的“地产大炮”任志强也是这样的观点：“如果计划经济能比市场经济更有效率的话，中国可能就不用改革了！”

　　“大炮”的观点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