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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特派记者专访李敖:我是千古难得一怪杰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0月19日09:54  环球时报

  “我就是李敖”,当《环球时报》记者把电话打到他位于台北市阳明山的家中邀其接受采访时,那边传来李敖略带苍老但温和的声音。这位文学大师果然有两副面孔———公开场合好斗,但私下里又显得谦和。日前,本报记者在台北对李敖进行了专访。

  谈儿子:他对我充满了佩服

  环球时报:您儿子李戡现在大陆很火,您对他有怎样的评价?

  李敖:按照一般的看法,他17岁,爸爸常常变成眼中钉。可是因为我足智多谋,比我儿子坏,他对我充满佩服,我们俩感情很好。李戡是个非常优秀的小鬼。我过去没有注意他,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时已经17岁,并且身高超过了我。

  环球时报:您儿子17岁上了北大,您17岁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李敖:我在台中一中,家里很穷,除电灯外没有任何电器。我整个中学只看过两场电影,那个时代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所以有很单纯的学习环境,我看了很多书就是因为那时候生活很简单。现在社会太复杂,所以我觉得我儿子能够在这种五光十色中写书,很了不起。我在台湾住牛棚,出狱那年正好是“文化大革命”结束,等于我一个人在台湾过着“文革”的生活。但是,我不会感慨。像忧愁、感慨、黛玉葬花都是负面情绪,我没有。或者说我有,被我消灭了。我的情绪很正面,就是我很快乐,很积极,很张牙舞爪。

  环球时报:如果李戡在北大像您当年在台大那样离经叛道,您会如何反应?

  李敖:为什么要离经叛道呢?中国有句老话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如果环境很好的话,我们为什么要花时间去成为反叛者呢?我们可以成为建设者。所以我说,我儿子不一定像我一样走反叛的路,因为那是很消耗体力和青春的。我现在老了,发现这个时间用在反叛上不值得,不是我不该做,而是不值得我做。

  谈写作:新书为中国争取公平

  环球时报:您写作的状态是什么样?

  李敖:我写作不用电脑,也不靠网站。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我不靠电脑和网站可以写出一本很现代的书。换句话说,我认为那些从电脑和网站里来的资讯变成垃圾的比例很高,其实很浪费时间。另外,我现在一周六天六夜都生活在阳明山上,每周和家人见一次面。生活也很简单。

  环球时报:请谈谈您最近的新书?

  李敖:我新写了一本书叫《阳痿美国》。我们接受美国输出的所谓民主,如果合理的话,要不要接受美国输出的生活标准?我计算过,人类需要4个地球,才能全体过美国式生活。换句话说,美国人消耗着人类的资源。2008年5月2日,美国一个杂志叫《生物能源文摘》,它谈到,请注意,中国人开始吃肉了,因为中国人有钱了,会影响世界的粮食结构。这说明在美国人眼里,原来中国人吃肉是犯法的,肉是给美国人吃的。另外一个很严重的情况是,美国印出一块美金里就有四毛一分是我们的钱,美国本土的美金比在海外还少。换句话说,美国只要印钞票,我们就被它搞惨了。所以我觉得美国很麻烦,它不但是寅吃卯粮,还吃我们的卯粮。我写这本书和我现在做的,就是争取对中国公平,因为中国勉强有机会了,变得有钱了,全世界1/5的人口和1/5的文字开始被人家重视。1

  环球时报:这本书对台湾是不是很有现实意义?

  李敖:我们在台湾也曾经向往美国,可现在我越老越发现美国对我们是一个包袱。我在台湾总跟人讲,一个女孩子念完大学后去了美国,她可能使台湾有两个人沦落做妓女,因为机会被你抢走了,资源被你消耗了,钱被你花掉了,别人会被排挤下来。大学毕业前的教育全部由大陆或台湾负担,美国却捡到现成的优秀毕业生,然后投入他们的社会。

  谈政治:台湾民主是假的

  环球时报:台湾经常讲自己的优势之一是民主,您怎么看?

  李敖:这是个假命题,台湾以此自豪,很多人也这样说。什么是民主?民主第一条是人民选择领导人或议员,过去第一个不民主就是选了半天,你有投票权,但我有算票权。台湾有个笑话,过去选台北市长,国民党推出来一个代表,另外一个党外人士叫高玉树。有人跟蒋介石报告,说我们推出来的候选人一定当选,蒋介石很高兴,跑到中央党部等着开票。开到一半发现不对,票都在高玉树那边,下面的人向蒋介石请示说,“报告总裁,要不要停电?”因为停电后可以灌票做假,蒋介石想了一下说,“这次就不要了,可是我也不相信你们了”。票还没开完,他就气得走了。所以,民主的第一道关就是我的选票真能兑现,我选张三就是张三,你们不要搞鬼。

  我在“立法院”亲眼看到的,那次罢免陈水扁,民进党83个“立法委员”被党鞭(干事长)拦住不准进场,这就不是民主政治了。民主政治在议会里要互相辩论,最后投票要尊重多数,他又不参加讨论,又不尊重多数,什么意思啊?假民主。

  环球时报:现在有些人已经在清算李敖留给社会的资产,文化资产我们比较熟悉,您自认为留下了什么样的政治资产?

  李敖:中国古往今来,真的能够独来独往、而不是混蛋的单干户就是我了。一般人像我这样就会变得懊恼生闷气,像屈原跳河了,可我没有啊,我还是高高兴兴的。我头脑极好,看问题、分析问题都是一级棒。

  这几年我离开政坛并不觉得寂寞,可能他们觉得寂寞,因为看不到一个人在“立法院”里放瓦斯。为什么放瓦斯呢?因为我很有学问。列宁有一句话说,无产阶级进入资产阶级的议会就是要推翻它,是进去捣乱。我是资产阶级加入资产阶级议会也要推翻他,我是个“叛徒”,可是我很有钱。钱代表我的青春,因为有钱我可以不看脸色,不买老板的账。

  环球时报:有没有想再去搅和一下?

  李敖:2000年台湾有个伪“总统”选举,我、陈水扁、许信良、宋楚瑜和连战。当时每人写一大篇政见登在竞选公告上,我只写了三行字,第一是勃起台湾,第二是挺进大陆,第三是伟哥世界。现在我做的事情就是伟哥世界。台湾的事,我已经不太感兴趣,因为台湾太小了。为什么挺进大陆也不谈了呢,因为目前大陆领导人做得还好,所以我转向走伟哥世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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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自己:找最佩服的人,我要照镜子

  环球时报:有人说您不骂人就写不出文章,您对此怎么看?

  李敖:那个人是混蛋,我是一边骂人,一边写文章。他为什么是混蛋呢?因为对不对跟骂不骂人不相干,证明讲这话的人头脑不清楚。举个例子,我跟女朋友走在路上,对面来个叫花子,我掏出100块钱给他。骨子里其实有好几个理由:第一可能是显摆,给我女朋友看;第二是我有洁癖,嫌他脏,干脆100块钱打发;第三个可能是我迷信,每天要做一件好事。但这些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100块跑到那小子身上去了。所以我骂不骂人,是不是心平气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内容是否正确。

  环球时报:在台湾政坛,有没有谁是没被您骂过的?

  李敖:照镜子就知道了,没被骂的是我自己。我最佩服的人,当然也要照镜子。

  环球时报:您怎样看待自己走过的75年岁月?最得意的是什么?最遗憾的又是什么?

  李敖:最得意的就是,中国有史以来居然出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光芒万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立独行的并且是快快乐乐的头脑好的怪杰。中国古代讲一个人“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我觉得我在立德和立言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现在写的大全集比鲁迅的700万字多3倍,鲁迅56岁死了,我75岁还在写大书。为什么说我也立德呢?因为我人格高尚,很少人看到这一点,一个人敢对干、一辈子独来独往,做单干户。“立法院”里225个委员,224个都被我告到法院,知道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就是斗臭你。人类总是需要有这样的怪杰出现。

  环球时报:您对生死是怎么看的?

  李敖:越老越看得开,这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我希望像我喜欢的那名美国专栏作家那样,他最后交代朋友办酒会,然后笑嘻嘻地死掉了。同类故事也发生在中国清朝的袁枚身上,他没死的时候就让朋友提前给他办丧事,锣鼓喧天,我觉得死得非常洒脱。一般印象里把死看成很悲哀的状态,可是这种人把死亡当成闹剧,我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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