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公益性 政府不赚公交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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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政公交
珠三角公交改革正如火如荼，先行者有佛山的TC模式，珠海的微利模式，后来者有中山江门的收归国有，他们有什么共同点？而作为正在探索改革出路的东莞和惠州，他们是否会借鉴先行者的经验？当收归国有日渐成为主流，如何避免国有化后的弊端？
佛山路径——TC模式
公交服务政府“买单”今年补贴猛涨到10亿
2008年9月，佛山禅城区率先在全国推行TC（公交共同体）体制改革，这是一种在西方发达国家广泛运用但在国内尚未试行过的公交管理模式。
T C模式实行票务与运营分离，政府收取票款，规划公交网络，对运营商提出服务质量要求，通过成本核算向企业购买公交服务。
实行T C后，禅城公交服务有明显的改善，禅城区公交分担率从改革前的5%上升到19.5%；客流量从25万人次/日上升到目前的40万人次/日。
佛山试水T C模式后尝到的“甜头”，东莞看在眼里。由于票务与运营分离，线路的经济收益与企业脱钩，企业能够集中精力做好公交服务，从根本上解决了以前公交企业内部层层承包和公交车拒载、飞站、抢客等问题。而公交企业层层转包、分包线路，正是目前东莞影响公交服务的主要问题。
然而，国外引入本土的创新模式，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水土不服”。提供服务的公交企业认为成本核算不合理，利润空间低，积极性受挫。随之而来的是市民频频发出的投诉声音，如公交车难等、司机态度差等。
“T C在成本支出上有严格甚至苛刻的规定，有的成本计算存在不合理、不完善的地方。”禅城区环境运输和城管局局务委员朱文锋坦承，实施TC后，企业积极性受到影响。此外，刚实行T C时，考虑到政府财政的承受能力，为运营企业设定的补贴标准太低。
东莞市道路运输管理局客运科科长郭静铮认为，东莞行政区划直接到镇，佛山的公交数量也没有东莞多，T C模式并不一定符合东莞实际情况。实际上，这种由政府“买单”的公交发展模式，财政投入至关重要。而南都记者对比发现，东莞与佛山在公交上的财政投入悬殊巨大，也意味着东莞参考T C模式将大大受限。
佛山市交通运输局透露，今年佛山将加大公交财政投入，由去年的1.4亿元，增加到10亿元。而根据东莞2011年财政预算，即使是比去年出现了一倍的增幅，2011年东莞市财政用于支持公共交通惠民服务的预算数字，仅为8115万元。尽管28个镇街仍然有镇财政对公交进行补贴，但加起来也与佛山差距巨大。
珠海路径——“保本微利”
政府1元钱授予经营权企业利润率被控制在7%至10%
跟佛山一样实行了公交创新改革的，还有珠海。也是在2008年，珠海市政府与珠海市公共汽车公司、珠海信禾公汽公司签订协议，以象征性分别收取1元的经营费用，授予两家公司15年的公交区域特许经营权。
“保本微利”是珠海模式的原则和特色。政府采取措施，把公交企业的利润率控制在7%至10%之间，并实行“风险基金”制度，当利润低于7%时，启动补偿机制，高于10%时，将多余的部分转入“风险基金”，用于补贴亏损年份的差额。该“风险基金”设在公交企业内部，接受财政和国资委的监控。
珠海市交通局相关负责人指出，国内大部分实行公交特许经营的城市，政府通过投标将一条条公交线路“出售”，一个城市内可能有许多公司在经营公交，有的城市有30多个公司经营公交，难以形成规模效应，降低成本，同时也出现了争抢客源的恶性竞争。
东莞和惠州就是这样的典型。东莞有28家跨镇公交企业，惠州有12家。而目前广东省内，广州和深圳原有的数十个公交公司，已分别整合由3个国企营运；珠海、中山及江门等中等城市，普遍只有一家国企公汽公司。
南都记者了解到，参照珠海模式，东莞和惠州都将对分散的公交企业资源进行整合。惠州市交通运输局负责人就表示，在未来，惠州交管部门将针对市内公交企业数量较多、规模较小等问题，进一步整合市区内的公交客运资源，以提高惠城中心区公共汽车运营效率，提升公共交通服务质量。东莞市道路运输管理局有关负责人也透露，区域化和组团式将是东莞公交未来的趋势，这也意味着东莞将减少公交运营企业。
中山路径——收归国有
按组团建立公交公司服务质量与财政补贴挂钩
放眼珠三角6市，除了佛山，其余5个城市均已完成国有化重组或准备朝着公交收归国有的方向改革。国有化之所以成为珠三角公交改革的主流方向，与其统一收编后收到的明显成效分不开。
如去年12月完成市内民营公交收编的中山。收编后，市公交公司对收编的农村客运车辆统一配置中山通IC卡刷卡机、智能终端机等设备，使被收购的农村客运镇区居民享受到和城区居民一样的公交服务。同时，市公交公司还组建成立了北部、中东部、南部组团的公汽营运公司分别负责一个区域的公交运营，以解决区域分割恶性竞争、公交资源浪费的局面。
与中山行政架构类似的东莞，也在今年提出公交体制改革的计划，而从交通部门透露出的讯息看，收归国有的可能性较高。不过，目前东莞公交体制改革方案正在等待审批。
公交收归国有后，如何更好地管理？中山提供的经验是，将服务质量与财政补贴挂钩，服务质量越好的，财政补贴就越高。中山市交通运输局表示，公交收归国有之后，主要通过实施公交客运线路运营服务质量评价考核，把公交服务质量与财政补贴挂钩，来规范公交企业经营行为。同时还将把市民和义务导乘监督员对公交服务的评价，纳入服务质量考核指标，完善考核体系。
正如网友“东莞看客”所言，公交姓“公”或姓“私”都不是问题，如何提高其服务水平，让老百姓满意才是关键。
记者观察
公交回归公益性是时候了
珠三角公交改革何去何从？从南都此次的6城联动调查中看，至少有3种相对成功的模式可供借鉴。
一是珠海模式，政府象征性地收取1元，授予两家公司15年的公交区域特许经营权，并把公交企业的利润率控制在7%至10%之间，可以说，“保本微利”是珠海模式的原则和特色。二是中山模式，政府在公交国有化的基础上，以组团方式组建公交公司，减少运营企业数量，同时将企业的服务质量与财政补贴挂钩；三是拷贝国外的佛山TC（公交共同体）模式，实行票务与运营分离，政府收取票款，规划公交网络，对运营商提出服务质量要求，通过成本核算向企业购买公交服务。
前两种模式都是国有的，佛山模式是国有民营共存。但不管国有还是民营，记者发现它们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回归公交的公益性，政府不以公交为赚钱工具。
就像一些专家指出的，公共交通本来就姓“公”，它是一种公共产品，理应由政府提供。珠三角是中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没有理由在这方面做得不好。事实上，从6城的改革方向来看，回归公交的公益性逐渐成为各地共识。比如佛山创纪录的10亿公交补贴，东莞惠州的逐步国有化，政府对公交的投入正在加大。
但从记者调查的情况来看，公交国有化或者回归公益性仍然没有彻底解决公交顽疾，比如服务水平。这说明国有化并不是灵丹妙药，回归公益性不等于要让公交全部姓“公”，这方面佛山的经验值得借鉴，那就是无论是国有还是民营，政府都给补贴，补贴标准只有一条，那就是服务质量。
延伸阅读
科技助推公交改革
新能源公交的出现，也成为公交改革的助推工具。近年来，随着珠三角城市私家车保有量的迅猛提升，汽车尾气已经成为污染城市空气的主要污染源，而主要以柴油为燃料的公交车，在闹市区吐出的一股股黑烟，为不少市民所诟病。新能源公交车也开始畅行珠三角各市，如中山、珠海、江门、佛山、东莞等地，都已经引进了L N G （液化天然气）公交车。
除了污染空气，油价成本也是珠三角大部分公交公司亏损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东莞市交通运输局局长韩任海就曾指出，燃油价格大幅上涨，已经对公交企业生存和发展带来严重影响。
而使用LN G公交车后，可大大节约成本减轻亏损。惠州市公汽公司办公室主任林胜辉算了一笔账，以一辆柴油公交车每100公里油费35升计算，每立方米LN G市价约比每升柴油便宜1元，因此每部车每100公里，就可节省约35元油费。以此推算，以每辆公交车日平均行车里程250公里计算，则100辆LN G公交车为基数，每年可节约能源支出319万元。
互动
微博拍砖
公汽司机赶猪似的赶乘客
@妈妈的熊猫（南都读者）：一远房亲戚曾经因下车的时候动作不够迅速，公汽司机赶着要开车走，于是她老人家摔得上了医院。当然，这不是发生在东莞本地的事。不过本人也遇到过无数的公汽司机，赶猪似的赶乘客下车，是否应该要考虑乘客的安全？前段时间去番禺香江野生动物园，出发前拨打了12580查询乘坐公汽的路线，结果非常顺利。番禺公汽的清洁程度、司机的礼貌、驾驶技术水平与个人素质，真是让人竖起大拇指。或许我看到的只是局部，不能代表所有。但是个人认为我们都应该从学习和对比中进步。
（拍：番禺公交表示毫无“鸭梨”）
是否到终点要看司机喜好
@逍遥游主：跨镇公交比如那个什么L4，从樟木头到南城可以开三小时，打着旅游线路的招牌居然是否到观音山还要看司机喜好了。在东莞生活了近7年，对公交是又爱又恨啊，可惜多年没有改善，甚至是恶化了。
（拍：终于遇到您对公交是有爱的了，虽然是有爱有恨……）
同一段路两个价
@四月五雨：从沙田汽车站去虎门渡口应该不是很远的路程，而价钱却去到五块钱，更不合理的是，在汽车站里面有两条线同时到虎门渡口的，两个都是无人售票的，一个五块，一个四块。
（拍：那你就坐四块的嘛……真是的……）
还是投诉松山湖公交
@ Bill-R_Yuan（东莞大学生网友）：特别是松山湖的公交车线路规划不当，学生搭的车车次少，特别是22路公交，终点站出发才过一个站便满人，路程远车次少，一路上可能都是满载的，乘务员态度恶劣！听她们说节假日她们能拿到三百到四百的提成！这情况……你们都懂了！
（拍：请关注今天本报公交调查的公交故事，你会找到为什么会拥挤的答案。）
我与公交不得不说的故事
微博
飙车飞站抢客都是为那点提成
讲述人：李小姐（线索提供：100元）
我丈夫在东莞公交公司当司机两年了，每天丈夫出门前，我都万千叮嘱他一定要慢慢开，平安回家。虽然他嘴上答应一定慢慢开车，好好开车，实际上我们心知肚明，做公交车司机，开快开慢由不得你。
这个月我就听他回家说故事，说是在他们93路的两辆跨镇公交，因为有其中一辆车插队抢客，两车司机就吵了起来，最后其中一个司机竟然掏出砍刀将另外一位公交司机的手指都砍掉了，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发生在公交车站里（详见本报3月8日东莞读本A 11版）。
这个真人真事，当时听丈夫说起之后确实胆战心惊的，外人看来，区区的插个队而已，哪里来的深仇大恨要动刀子呢？这里面的原因，恐怕只有我们这些行内人心里明镜儿似的。
虽然公交车司机都是有底薪的，大概两千块钱，可是在这个年头什么都涨，偏偏不涨工钱，每个公交司机都在想办法多挣点钱帮补家用。但是，私自收客人的钱是不行的，而且还有摄像头监督，所以每辆公交车的那点收入提成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据我所知，公交车拉到的客人的车费收入，公交司机是可以从中获得10%的提成，如此一来，谁能多拉些旅客，提成自然也就会多一些，所以司机一般都愿意“挤死也要上”。
不过，每辆公交车的发车间隔都是规定的，并且有线路的负责人来监管，如果有哪辆公交车通过超车、提前出发等方式投机取巧，将会被警告处罚，实际上据我所知，这些监管很不到位，一些公交车司机为了多赚点车费提成，就飞站、超速、冲灯、超载等等。所以，前面所说的因为公交车司机之间插队引发的血案，就不奇怪了。现实很残酷，我虽然不赞成丈夫抢客开快车，但是又不得不希望他多赚些提成。
下期预告
《珠三角样本调查之问政公交》自本周一推出以来，引起珠三角各地民间官方热议。南方都市报6城记者约访各地交通部门主管，直呈来自官方的回应。作为公交主管部门，各地将如何直面公交现状，在提升公交服务、完善公交体制方面提出新举措？除此之外，省交通厅有关负责人也将就珠三角6市公交发展，畅谈一体化前景。敬请留意下期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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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东莞读本http://t.sina.com.cn/nddong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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