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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请问您需要哪种面包？今天的特价面包要不要看一下？”绍兴路上一家欧式面包房，店员一边热情招呼着顾客，一边麻利地收银找零。这个叫金晓涵的女孩儿两个月前刚参加完高考，严格来说只是中学生。

　　“赚钱很不易，不出来打工根本体会不到！”她的口气颇有些少年老成。

　　顾客挑剔师傅严厉

　　6月高考结束，急需释放的金晓涵和同学们几乎每天出去玩，K歌、游泳、斗地主……玩得确实尽兴，但每天近百元的消费让她心疼。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只能向父母伸手，她觉得“内心隐隐受到谴责”。

　　“打工的初衷就是为了赚钱。”金晓涵带上健康证，走访了永和豆浆和85度C面包店，最后到了离家不远的一家欧式面包房，她是这家店的常客。按惯例填完履历与个人信息，老板娘出马面试：“平时有很多老外光顾，能应付吗？”金晓涵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日语，老板娘面露微笑。“每天工作8小时，做6天休息1天，月薪1500元，能接受吗？”两天后，金晓涵成了这里的一个打工仔，负责收银。

　　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正式打工前，金晓涵觉得在面包店上班很轻松，无非就是摆摆面包。没想到，当她第一天7时半赶到店里时，就直愣愣傻在了那里——收银员还得干体力活。金晓涵和另一个小伙子搭档，干完每日例行的整理面包架、打扫卫生等工作后，等待他们的是从总店运来的近百只面包与蛋糕。大汗淋漓的金晓涵看了看表，从货车上逐一搬下所有面包箱，前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中午12时半，第二批五六十个面包到了，又一回体力活！

　　等待金晓涵的，还有各种郁闷与不适。打工第四天，一对母女走进店里，金晓涵上前招呼。可无论她如何热情介绍，这对母女总是看不上眼，“这个品种不好”、“那个款式老套”。走出店时那母亲还回头嘀咕了一句：“这女孩子干活儿有点傻！”金晓涵又一次呆在那里。

　　和金晓涵搭档的，是一个18岁的外地小伙子，算是金晓涵半个带教师傅，这师傅脾气就很大。金晓涵向顾客介绍面包偶尔忘了词，师傅立马过来救场，把她晾在一边。打扫卫生时，师傅指挥金晓涵，她稍有迟疑，师傅就一番指责。开始时，金晓涵很怕这个小师傅。

　　“这么着急干嘛，就不能有点儿耐心么？连一点犯错的机会都不给啊？”金晓涵心里打鼓。打工之初，作为收银员，她曾因营业额少了10元，不得不自己埋单；也曾因没有迅速理解老外的订餐要求而被直接挂了电话，这些让她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发现不足逐渐进步

　　工作装保持整洁，装饰物得取下，头发、指甲、鼻毛等必须清理干净，中午吃完饭嘴唇及周围及时清洗……午休时，金晓涵掏出笔记本，参照各项标准严格检查自己。既无收银任务，店里也没顾客时，她会主动跑上二楼西餐区，帮着做些洗盘子、切橙子或端茶送水的打杂活——她在店里工作了将近一个月，进进出出的常客开始在老板娘和店长面前夸她做事靠谱。

　　法棍是经典的法式面包，用粗粮制成，外硬内软；欧式面包以德国为代表，粗粮通常放得较多；丹麦面包层次清晰……工作相对空闲时，她还得接受培训。“只有加快熟悉业务，最缺乏的自信与安全感才能慢慢建立起来。”长时间不用的东西，放进仓库；经常使用的东西，务必放在保证30秒内能拿到的地方，用完后物归原处；平时经常整理身边物品……她不仅在工作中养成了好习惯，还把这些习惯带到了生活中。

　　眼下，碰上师傅发脾气，她会眨眨眼回应道，“不要这样啊，大家都是打工的嘛！”有时，她还会提醒师傅面包摆放呈45，为了视觉的美感。偶尔，师傅也会主动和她聊聊天，“一看你就是还在学校里念书的学生。社会上混过的人，不像学校里这么单纯。所以，多长点儿心眼，适当有点儿戒心。”她感觉到了师傅态度的变化。

　　“这是我打的第一份工，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幼稚。”再过一周行将“收工”的金晓涵，亲历了面包房这个小社会与学校的截然不同。店长比她大两岁，搭档与她同龄，但做事比她快，谈吐比她成熟，为人处事更比她老到得多。最开始，她总希望店长或师傅能像学校里的老师一样对她耐心、给她机会，但现在她认识到，这样“学生气”的想法着实有些可笑。（按照受访人意愿，文中主人公为化名）

　　本报记者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