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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书之记忆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8月10日09:17  法制日报

  ?记忆湮渺,只留一片鸿蒙的汪洋。阅读“专业读者”唐诺先生的《文字的故事》一书,探究文字的起源,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便是上述这句话。我的这册关于书人书话的读书笔记,便是试着收藏几缕关于阅读、关于书籍、关于出版与人的记忆

  □孙重人

  英国作家托马斯·布朗曾说过,通过阅读和思考,过去会变成现在;“过去”是对一切人都开放的书架,是取之不尽的源泉,我们采取适当的措施就能从中有所收获。

  记忆湮渺,只留一片鸿蒙的汪洋。阅读“专业读者”唐诺先生的《文字的故事》一书,探究文字的起源,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便是上述这句话。我的这册关于书人书话的读书笔记,便是试着收藏几缕关于阅读、关于书籍、关于出版与人的记忆。

  投射到井里的一缕光

  在蒙昧初开的年代,作为书写体系之文字,犹如“投射到幽暗深井里的一缕光”,为人类把记忆、对话和思维置于一己之外,提供了一种全新或全面可能的保存形式。大约五千年前,在西亚美索不达米亚的某个黄昏,苏美尔人在黏土上雕刻了楔形文字;在北非水草丰美的尼罗河三角洲,古埃及人也摸索出了象形文字的初始表达。正是这些泥土、骨头,以及后来的莎草和皮草等载体,赋予了美索不达米亚、埃及以及爱琴海非比寻常的力量,映照出人类文明的曙光。文字、字母以及分析逻辑体系的建立,使书面语言的推广成为可能,由此构建了当时社会最具生产力的真正的书写文化。公元4世纪,古埃及的奴隶们把以纸莎草为原材料制成的纸合成卷轴,然后,“书记员”们用芦苇笔在纸莎草纸上奋笔疾书。卷轴书可能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狭义”上的书籍。

  1455年,是书籍发展史上的一次大转折。这一年,德国人古登堡发明了铅活字版机械印刷术,印制了真正意义上世界第一本印刷书——《圣经》。50年后,欧洲印刷书的规模达到2.6万种。而这2.6万个品种,便是当今书籍收藏者们眼中弥足珍贵的“摇篮本”。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人创造了自己的大、小写字母体系——罗马体铅字,从而迎合了滥觞于亚平宁半岛的人文主义思潮。

  走出混沌,曙光呈现,智慧通达,一个“知识的世界”轮廓初成。

  美妙而纯粹的享受

  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的欧洲,书籍再也不是昂贵的消费品。印刷书,让书籍成为了大众学习知识、掌握学问的基本工具;阅读,也不再是痛苦历史的解读,成为了读者一种美妙、纯粹的享受。

  1507年,康拉德·沃德塞缪勒出版《天体论》,之后,他又绘制了《新大陆地图》和《航海地图》,新知识借助出版业迅速流传。这是人类一次大发现时期,哥伦布著述了《关于新发现群岛的信》,哥白尼出版了《天体运行论》等。沧海桑田,从路德论纲到基督新教,从哥白尼宇宙学说到向新大陆、向太平洋扩张。书籍,带着冒险精神,为读者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曾这样描述自己的阅读——“我多次走进美妙的圣地,阅读绿色草叶般优美的语言,品尝其中的美味,细细地咀嚼回味,最后将它珍藏在记忆中。”

  在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冲积平原上,经年累月,美索不达米亚的农耕者和狩猎者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批神和神话,口耳相传出《吉尔迦美什》——世界上最早的一部长篇史诗。《伊里亚特》和《奥德赛》成为盲诗人荷马留存的古希腊史前历史的记忆,也是西方文学最早的壮阔吟唱。

  公元前600年至前400年,中国的孔子、印度的释迦牟尼、希腊的苏格拉底以及西亚地区形成的《圣经·旧约》雏形,在地球的四个方位几乎同时诞生。它们有如四根“擎天柱”,撑起了古典时代——一个以“思想”、“信仰”和“规则”为支柱的精神大厦。

  但丁《神曲》的问世,预示了新纪元的“天启”。于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向人们展示了一幅幅五彩斑斓的人文图画。由意大利开始,从彼特拉克到薄伽丘,从拉伯雷到塞万提斯,当威廉·莎士比亚登上文学舞台的时候,文艺复兴运动达到了巅峰。

  法国引领了启蒙文学的潮头。17、18世纪,是莫里哀、弥尔顿、笛福、斯威夫特、卢梭和歌德们的时代。查尔斯·兰姆在白兰地和烟草的熏陶下,如真似幻般地构思《伊利亚随笔》;威廉·哈兹里特在浓茶的影响下,一泻千里地写出《燕谈录》。人们沉迷于19世纪兰姆和哈兹里特的文学梦幻之中。

  大众阅读,完全成为了19世纪个人的、私密的令人意动神摇的事情。海莲·汉芙就是这样一个书痴。她在自己的书信札记《查令十字街84号》一书中,声称自己“一心一意醉心于寻找维多利亚时代的情怀”。《坐拥书城》中,藏书家维克托·尼德霍夫谈了自己的收藏经历,他说,自己就像静杵在书架上的某本19世纪的小说。

  20世纪初,一位弱女子在巴黎创办“莎士比亚书店”,她就是——西尔薇亚·比琪。从此,莎士比亚书店成为了美国“迷惘的一代”作家们在巴黎的“据点或专属俱乐部”。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在莎士比亚书店出版后,掀起了20世纪波澜壮阔的出版潮。

  20世纪的出版业,是精彩纷呈的一百年,20世纪更是文学创作风起云涌的时代。这一百年,自然科学的发展在不断刷新物质文明面貌的同时,也不断冲击和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和价值判断。文学创作,更加关注人类自身的困惑和矛盾,以及面对生存状况的失落感和危机感。于是,劳伦斯通过《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鲜明地提出反工业化主张,歌颂了自然和生命力;菲茨杰拉德通过《了不起的盖茨比》,描写了青年一代的追求、幻灭和痛苦。对当代都市的厌烦与疏离,索尔·贝娄在《洪堡的故事》中进行了淋漓尽致地刻画,人们需要追求高于现实的精神生活,期望在混乱的世界中找到一席生存之地;纳博科夫的《洛丽塔》,试图提醒人们的是不能忽视心理病态的危险性;蕾切尔·卡逊通过《寂静的春天》,惊世骇俗地发表了关于对环境问题的预言;约瑟夫·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运用“黑色幽默”和超现实主义手法,以丑为美对现实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

  20世纪,阅读回到了对现实的关注,人们找寻的是失去家园的灵魂。

  印刷书温婉的哀歌

  20世纪是信息的时代,源于中叶的信息革命,引领了新媒体的发展。数字化技术与产业的结合,引发了书籍制作、载体上的自印刷书诞生以来最深刻的变化。现代性阅读、书写与计算机、互联网之间建立了一种新的需求与技能。在新媒体的冲击下,传统出版业已经无一幸免,包括像贝塔斯曼集团这样的出版传媒巨头。进入新世纪,“电子书”凭借在形态、内容和阅读的方便性等方面呈现的新面貌,成为了书籍的新载体。

  意大利著名学者安贝托·艾柯说,16世纪的一位威尼斯印刷商人阿尔多·马尼斯构思了一种便于携带的袖珍书,人类从未发明过比这更有效的信息传播方式。他认为,即便现在电脑的存储量很大,但它依然需要电源,而书没有这个问题。

  艾柯坚定地认为:“书优越于文化工业近年来投入市场的任何产品。”我以为,这是艾柯的自我安慰。安妮·法迪曼在《闲话大小事》一书中,针对“小品文”这种文体风格已经“沉落到西天地平线”的状况,唱了一曲“温婉哀歌”。或许,印刷书时至今日也将成为一曲温婉的哀歌,因为任何读者都无法拒绝未来快捷、便携或廉价的“电子书”的诱惑。

  时光还在流转,关于书的记忆将如何收藏?

  (本文为《读来读往——关于书人书话的读书笔记》序,孙重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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