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农

　　“老人携垃圾乘公交被驱赶”一事在申城引起热议。

　　作为市民，我的感触是：当我们在斥责女司机的时候，我们到底有没有在讲真话？

　　“垃圾能搬到公交车上吗？ ”我觉得，产生这一疑问是正常的。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当拾荒老人提着垃圾袋登上公交车的瞬间，相信很多人已经开始顾虑行走时会不会擦到，有没可能渗出垃圾、泔水，在封闭的空调车里会不会散发出异味……

　　问题是，这些顾虑有人讲出来吗？我以为，一些批评者，在讨论过程中偷换了概念：将“携带垃圾能否上车”这一争议，转化成对老人、弱势群体歧视与否的争议。他们选择性地漠视这一点：如果老人空手上车，有可能发生视频里的一幕吗？给老人套上“劳动光荣”的道德光环，给司机贴上“冷血势利”的标签，将马路上、菜场里、地铁上分分钟都可能发生的一场争执，转化成人性搏斗……目的呢？不过是期望将一桩小事演绎成一堂生动的道德课，以惩罚“无良者”作为结局，藉此净化社会空气。

　　愿望是好的。但这样的愿望能达成吗？当下一个拾荒人带着几大袋垃圾登上公交车的时候，乘客们难道不会如坐针毡，而是欢欣雀跃？当然，那时再不会有人站出来做道德战场的炮灰。人们学会了什么？高尚的道德吗？不，是更坏的——虚伪。

　　社会道德，是社会上多数人的认同；而批评者维护的，只是虚假的“多数”认同。这种认同，回避现实，缺乏人性，假设满车乘客都跟他们一样，无欲无求，不懂抱怨，没有维护个人权益的私心，宁可如坐针毡，也不会想到拒绝老人……假象是完美的，真实是有缺陷的。所以，他们宁可拥抱假象，也不愿面对现实。

　　但如果我们谈论道德时，不基于真实，而基于幻想，不实事求是地分析争议双方，而是粗暴地将每次争议都转化成非黑即白的批斗，那我们的社会道德究竟系于何处？我相信，写这篇东西会遭骂。因为某些事实在批评者愤怒的咆哮下已经开始走味。

　　但如果不说，82路女司机就要背负她本不必背负的惩罚。

　　所以，是时候喊一声：请停止这场荒唐的道德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