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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艳丽芬芳的灯灯花,使人目悦神怡;各家寨楼盖不住的苞谷酒香,使人情怡心醉!
壮家古扎寨的中秋节,意味幽深,扑朔迷离,就像灯灯花和苞谷酒酿在一起了。
夜晚已经降临了,明媚的月儿悄悄地从云层里拱出,倾泻着皎洁的光辉。月光泻在蜿蜒流转的峡谷小溪,潺潺的小溪闪烁着灰白色的银光,那轻轻地跳跃着的浪花,像盛开的一朵雪白的山茶花。
要是往日,人们还会借着月光在地里耕作,今晚,隐蔽在丛林的古扎寨的阡陌间,已升起了一缕缕淡青色的炊烟,它们飘绕着,浮动着,分外悠闲、恬静。山间只留下风刮起的阵阵林涛和归鸟的鸣叫。它们也许为中秋明月震惊了,奏出了礼赞月光的交响乐。人们都忙碌起来,男女老少要尽兴欢度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岁岁有中秋,然而这一年中秋很不一样,古扎寨年岁最高的菩萨阿达,笑开了怀。他是节日的指挥官。
人们用不着他指挥,各自行动,有的在堂屋扎七节龙灯,有的寻找锣鼓金钹,有的更换漂亮的节日服装。
小小年纪的勒波、勒咪们像春山的锦鸡,像出穴的喷泉,四处钻啊四处窜,月光就一个劲地追赶他们。只有寨子里的猎狗们沉得住气,各自守在寨楼的大门前站岗放哨。他们真乖,怕主人出去了,要防备黄鼠狼偷袭鸡笼里的鸡。
古扎寨的歌坪被阿达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铺了一地水银般的月光,四周参差不齐的绿树也化妆了,一层青,一层白,月光娘娘是它们最好的化妆师,并给它们酒上了甘露香水。
树上有多少鸟雀栖住,人们数不清,但是阿达早已发现了几个勒波、勒咪像野猫一样爬上了歌坪边婀娜多姿的树,他们不是捣鸟窝里的蛋,是准备抢吃香糍粑。每年敬过月光娘娘的香糍粑,都被勒波、勒咪抢去吃光。抢得越光,大家就越高兴,它象征着人丁兴旺。倘若有粑无人抢,那么,就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凄凉!
突然,四个壮汉兴冲冲抬着笨重的石矶子到歌坪来了,勒波、勒咪们吆喝起来,呐喊着:“打粑粑,打粑粑啰!”声音里充满了欢乐和希望。
歌坪已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火光像玩魔术一样发散着红的光,绿的光。人们从甑子里取出热气腾腾、白晶晶的糯米饭,抬过来倒进了石矶,接着有很多粗手握着粗棒棰一上一下扑通扑通打起来,周围的勒波、勒咪们合着有节奏的扑通声,拍着手唱着儿歌:
棒棰往上哟扑通运足力
棒棰往下哟扑通打粑粑
扑通扑通打粑粑哟!
打呀打,月光娘娘等着吃,
阿哥吃了会掌犁,
阿姐吃了会绣花,
勒波吃了变野猫(勒咪唱)
勒咪吃了长尾巴(勒波唱)
哎伊罗,哎伊找粑粑(合唱)
石矶里溢出的甜香味,使得周围的人忍不住皱着鼻子打喷嚏,喉咙里仿佛要伸出小手来。
粑粑打成了,圆圆的、扁扁的一个个放在歌坪中央桌子上的篾盘里。菩萨阿达虔诚地合并着双手放在胸前敬月光娘娘,周围的男女老少和他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唱歌似的说:“中秋好,盘古开天地期望收成好,田里结的尽是狗尾巴,土畬里杂粮多得巧,多谢娘娘洒甘露,多谢你把粑粑带给太阳公公,太阳、太阴恩赐大……”抢粑粑的勒波、勒咪们,只等菩萨阿达最后宣布:“神灵吃了人来吃,越吃越发”,大家就可以抢到好吃的糍粑了。据说,月光娘娘吃过的糍粑,人吃了可以消灾免难增力气。阿达终于宣告了这一句。但是他自己一反平常,抢到了第一个月光娘娘吃过的粑粑,并马上说:“这一个应给教我们农业新技术的剑花勒娜吃!她是我们古扎寨吃五谷的地面月光娘娘!”
歌坪的人们,不分男女老少一致赞成阿达这样做,众声如雷地应了声“好!”
这时,一个穿着白衣花边裙的勒娜突然出现在歌坪中心,她合着双手向四周人们作揖,阿达代表古扎寨的人们把月光娘娘吃过的第一个粑粑赠给农业技术员——剑花勒娜。这时,勒波勒咪蜂拥前去,抢起粑粑来,一下子粑粑就被抢完了。他们要把抢到手的粑粑选两个最大的留给家里父母吃。月亮见了人们吃粑粑的那个馋劲,笑得在半空打旋螺。
歌场上突然大鼓“咚咚”响起,欢度节日的古扎寨壮民就载歌载舞,跳起了壮家传统的集体舞蹈,“咚咚”的鼓声响彻寂静的夜空。七节龙在天空飞舞,歌声袅袅,在整个山谷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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