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守候越冬“过客”

　　这几天，乍暖还寒。

　　去年来崇明东滩越冬的白头鹤，一共有95只。马强浑身上下“全副武装”地站在北风凛冽的滩涂上，透过望远镜，把它们一只一只“记录在案”。和前几年不同，如今的白头鹤经常成群结队地往农田飞，马强会掐准了点“埋伏”在1公里外，看看小家伙们去那儿干什么。原先白头鹤以滩涂上的海三棱藨草为生，没想到现在喜欢去田里吃麦子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难道真是滩涂吸引力降低了？

　　脱下渔民专用的“连体防水服”回到单位，马强迫不及待地来到屏幕前，操控起分布在滩涂上的高清摄像头，仔细观察视野中白头鹤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活动，这些都是我们要研究的。”

　　为了这些来越冬的“过客”，真值得下这么大功夫？

　　马强说：“我们是候鸟迁徙链上的一环，我们要尽力让它们感觉幸福。”

　　互花米草是“头号敌人”

　　白头鹤，国家一类保护动物，已被列入世界濒危物种红皮书，目前全世界仅存7000余只。马强所做的工作，是为了给包括白头鹤在内的各种珍稀鸟类创造一个舒适的越冬环境，从而更好地繁衍生息。

　　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动物学硕士专业的马强，是崇明东滩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技信息科科长。他喜欢称呼自己“守鸟人”。从2005年毕业算起，他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上守了近七年。

　　走在冬日的东滩围堤上，可以看到堤外那片显眼的青黄如麦子的植物。马强告诉记者，这是来自北美洲的互花米草，起初引进用来固淤促滩、吸引鸟类，没想到长势惊人，短短10年，由当时的500公顷扩张到2300公顷。互花米草过度不仅让鸟类无法停留在滩涂上，而且近乎疯狂地挤占了东滩土著植物海三棱藨草的生存空间，后者的球茎、幼苗、种子是雁鸭类候鸟，尤其是小天鹅、白头鹤等赖以生存的食物。

　　“互花米草现在是东滩候鸟的头号敌人。”看着互花米草肆意横行，马强心急如焚。去年，他和同事们在捕鱼港辟出了一千多亩滩涂尝试建立生态优化区，“我们先筑围堰圈地，然后灌水，再人工割掉互花米草，让水淹没互花米草的根直至腐烂。与此同时，还设计了若干个小岛，供鸻鹬类鸟休憩。”

　　去年9月，优化区先后迎来了400多只鸻鹬类鸟，这几年很少来“做客”的斑尾塍鹬、泽鹬、中杓鹬、青脚鹬也都出现在马强的望远镜中。这让马强很兴奋：“虽然优化区只有1000亩，但说明我们的努力是正确的。”

　　不能再有“意外”

　　3月，作别白头鹤。而到了4月，全球仅存2000只的黑脸琵鹭会“款款而至”。

　　马强要守候的鸟，有上百种之多。他已经习惯了每周例行的“野外作业”：日出或日落时出发、由大堤到滩涂，沿着水线一路巡，一趟走下来起码三四个小时。“每种鸟都要记录，要看它们的品种、数量有没有变化、周遭环境有什么改变，当然也得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主要是指那些打候鸟主意的非法捕猎者。2011年2月，保护区里有44只候鸟被毒杀，其中包括2只小天鹅。那天，马强和同事根据监控守候在猎捕者的必经之路，最终截住了打算贩卖候鸟的不法之徒。此后，外出考察，马强总要多长一个心眼，仔细观察视野中的每一个细节。

　　除了三天两头去野外看鸟，马强的另一项重要工作便是将自己看到的、记下的，统统录入电脑，进行研究、分析并撰写调查报告。由于数据量庞大，回宿舍写到半夜一两点是家常便饭。

　　日复一日在岛上与鸟打交道，马强说：“很多候鸟的数量已经不多，经不起更多的‘意外’了，苦点累点无所谓。”

　　本报记者 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