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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鞍华 年纪大了,不想人家说我很难看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3月02日02:29  新京报 微博

  

许鞍华年纪大了,不想人家说我很难看

为了缓解许鞍华拍照时的羞涩感,叶德娴忽然做出“胸袭”她的动作,还笑言:“这样是不是不太雅啊?”

  导演。生于1947年。在香港大学获得文学硕士后,前往英国伦敦国际电影学院进修,回港后,曾做胡金铨助理,后逐渐开始拍影视剧。导演代表作包括《投奔怒海》《女人四十》《半生缘》《姨妈的后现代生活》《天水围的日与夜》等,曾多次获得金像奖、金马奖的最佳导演奖。

  当下状况

  不麻烦华仔

  新京报:你觉得以前的拍戏环境跟现在有什么不同?

  叶德娴:你觉得《红楼梦》的销量高还是《Playboy》好卖呢?一定是《Playboy》嘛。以前的香港电影好卖,但并不代表质量就一定是好的,看似很繁荣,实际上就是捞钱吧。

  新京报:你有过为赚钱而接拍烂戏的时候吗?

  叶德娴:我试过在一个烂片里演一个小角色,接戏是因为我认识的一个武师邀请我,而且我并没有要片酬。第一天拍摄我发现他们根本不懂怎么拍电影,我就说,我不做了,反正我的戏也没有拍过。但其中的一个老板就开始犯浑,好像黑社会一样。我怕他伤害到我的家人,就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拍了一天的戏。

  新京报:那你觉得香港的乐坛环境呢?

  叶德娴:我觉得香港的歌星好奇怪的。比如《I Left My Heart in San Francisco》 在国外好多人都唱过,各种方式的演绎,没有人去妒忌。但我认识的一些香港歌星就不喜欢,他们会想,怎么我唱过的歌你又去唱呢?其实歌是会被唱得越多越好听的。比如《明星》,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夜总会唱完歌,凌晨两点多开车回家时在收音机里听到的,当时我就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录唱片,我一定要唱这首歌。不过我不觉得自己唱得好,我觉得这首歌刘德华唱得很好,让我很惊喜,这些话我没有跟他讲过,我怕他会骄傲(大笑)。

  新京报:最近你为什么把演唱会取消了?

  叶德娴:是因为我对音响的要求。我觉得香港的音响30年没变,很烂的。我知道北京有一位做奥运会开幕式音响的金老师(金少刚),他最近去香港帮一个歌星做音响,竟然能把一个很烂的地方做得很好,这就是功夫了。我想请这位金老师来帮我,但他的价钱比香港的音响师要高出几倍,以我的卖座力,是没有能力请来他了,所以就决定取消了。

  新京报:你可以找刘德华来帮你啊。

  叶德娴:他有孩子了,养孩子很贵的(笑)。

  理念转变

  理想主义跟无知联系在一起

  新京报:你近年的作品为什么喜欢起用鲍起静、斯琴高娃、叶德娴这样老一辈的女演员?

  许鞍华:我不是刻意的,还是因为合适吧。我自己跟她们也是同代人,知道她们的功底。现在电影的主演通常没有什么老年人,男女都是,其实挺可惜的,他们的演技和人生阅历非常丰富,可惜没角色。我最近擅长拍老女人(笑),我先是为女人平反,然后为好人平反,现在我要为老人平反。人老了还可以做事,这多好啊,估计我快要为死人平反了(大笑)。

  新京报:大家总是说,你和杜琪峰是坚守香港本土风格的导演。你怎么看待这种坚守?

  许鞍华:我觉得是大家赋予我太正面的意义了,很多时候不是我坚守,而是我不懂怎么去拍其他题材的东西。(你拍过很多题材啊!)但那些并不是我的专长,比如《玉观音》《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也是被骂的,必将经历一个摸索的阶段。现在我发现,我最擅长的是写实题材的影片。

  我也不是有什么理想,理想主义跟无知是联系在一起的(笑)。年轻时觉得喜欢拍戏就能有戏拍,如果还能拿奖就会很威风,现在反而有点理想了,越来越觉得电影是可以有一定社会功用的,能够带来一些正面的能量。远的不敢说,再过二三十年,人们可以从我的电影里看到现在的生活状况,也会有一定的保存价值。这些也都更坚定了我拍写实电影的意图,我的下部新片也是现实题材。

  新京报:其实你完全可以去执导一部商业大片,很多大明星也都希望能跟你合作。

  许鞍华:如果我想要赚钱也是没问题的,但电影圈竞争非常激烈,一部戏不行就完蛋了。其实明星愿意冲着我来都是假象,真正坐下来时,大家都是很专业的,他们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偶像而跟你合作,而且卖人情的事也只能做一次,如果片子不好就没有下次了,所以要做就要做部大的(笑)。

  执导心路

  女人一哭,人家就会帮你

  新京报:最近冯小刚、尔冬升都表达了“年纪大了,不想再多拍电影”的想法,你在这方面有规划吗?

  许鞍华:我没有完整的计划,人生太无常了,最近我身边好多朋友中风或者过世,好像都过不了六十这一关。去年我做一个访问时曾说,我感觉现在自由自在,我的人生波澜壮阔。结果被人家反问,你怎么就波澜壮阔了啊(笑)。但我真是觉得我现在非常享受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你说话人家也不会去评判你是否有前途,因为你已经没前途了(笑),反而会觉得你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不会有自己的利益计算在里头。我觉得这是上了年纪之后才会给你的一种自由。

  新京报:女导演在圈内工作是否有一定的便利?看到一篇采访中你说,你是很受宠的女导演,很多人都愿意帮你。

  许鞍华: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很肉麻的(笑)!不过女人在这个圈子里工作肯定会有一些便利的,女人一示弱,比如哭,人家就会原谅你、帮你,尤其年轻的女人。我年轻时也哭过,现在年纪大了就不会哭了(笑)。

  新京报:我发现最近你越来越注重形象了,出席各种颁奖礼都会精心打扮,也开始穿裙子了。

  许鞍华:我也这样觉得(大笑)。可能是因为我发现年纪大的人在电视上看起来真的很难看,反而更引人注意。我不想人家说我很难看,尽管我并不奢望人家说我很好看(笑)。

  ■ 关于老人院

  在《桃姐》中,老佣人桃姐被送到了老人院,老人院里的故事和各种细节令观众唏嘘。同生于1947年的叶德娴和许鞍华,也在采访中谈到了自己对变老和老人院的看法。

  叶德娴:我想老人都是不喜欢转到一个新环境的,会非常不习惯。比如我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住了30多年了,哪里放什么东西,哪里我可以去骂人(笑),这些我都很习惯了,让我换到一个新环境会很不适应,哪怕你让我住的是王宫。老人需要的是更多的关注,其实是不太喜欢被人家帮助的。

  老去是没法挡住的,你不服老是不行的,但是我不想让人家帮我擦屁股。如果我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我希望安乐死,因为我觉得那样已经没有尊严了,再活下去没有意义。

  许鞍华:如果我还可以,我不会去老人院,因为我不喜欢群体生活,但我估计我多半还是会去住的。老年歧视是一个社会问题,我自己也有这种潜伏的歧视,比如总是帮他们,不放心,像对待一个小孩。其实如果我们把他们弱的一面也看得很平常,他们会很舒服的。这次拍《桃姐》,到了老人院我发现,他们其实是不卑不亢的,而这正是他们最正常的状态。我就是希望老人院的设施会再好一点,反正我也有可能住老人院,不如把这样的生活想得美好些。

  ■ 记者手记

  许鞍华和叶德娴的年纪相差无几,不过这两个女人的个性截然不同,许鞍华享受随心所欲的自由感觉,叶德娴则喜欢一切事情按照计划而来。但她们同样豁达开朗,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们的豪爽笑声。

  叶德娴说话嗓门很亮,话直性情真。开聊没五分钟她突然跑到屏风后面,说要检查下衣服是否穿戴整齐。之后也会突然大叫“好热啊,我要脱衣服了,不然我的妆要化掉啦”。当我提到《高海拔之恋II》在香港做首映时见到她时,她竟然很坦白地告诉我自己不是去看那部电影的,而是要去看《逆战》,“因为那个戏院的音响很好。”采访最后,我赞她很漂亮,叶德娴就立即拉着我说:“那我们合影吧。”

  相比之下,许鞍华更理性一些。她不会把自己的创作和地位拔到一个怎样的高度,反而说,外界评价自己坚守香港本土创作风格,其实并非是自己“坚守”, 而是“我不懂怎么去拍其他题材的东西”。我尤其喜欢她对于自己的人生给出的“波澜壮阔”这个评价,这是有经历的人才会体会到的一种随心所欲的自由自在。

  其实之前叶德娴与许鞍华并不熟络,因为合作《桃姐》而相遇相知,叶德娴也凭借此片拿下了威尼斯电影节和金马奖的最佳女演员。这部探讨老年人生活状态的电影将于本月8日在内地上映,许鞍华说:“我先是为女人平反,然后为好人平反,现在我要为老人平反。”

  C02-03版采写/本报记者 孙琳琳 摄影/本报记者 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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