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枫

　　武钢投入巨资发展养猪业，这听起来像是笑话，养猪和钢铁，一小一大，是两件差别巨大的事情，而今混为一谈。中国企业，是不是真的找不到发展突破的路径？现在看来，问题的严重性远超过普通人的忧虑。

　　其实，武钢养猪不是新闻，对于企业而言，只要是有利可图的商业领域，合法地参与并逐利，是应该的。问题在于除了养猪之外找不到与老本行相关的活可干，这就导致了资本和技术的浪费，这跨行实在太大了。钢铁企业难以维持在钢铁市场上的地位，国内的钢材需求量逐渐减少，且未来看不到增长的可能性。除非再一次匪夷所思弄出4万亿投资这样的大手笔。

　　武钢除了养猪以外，还准备进军房地产、绿色养殖、幼儿教育、水电维修、汽车租赁等一系列行业，从制造业、种植业到服务业，可以说是涉猎广泛。我一看就觉得熟悉无比，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企业发展模式，一回忆，这不是退步走老路，重新拾起中国国有企业在员工福利上从摇篮到墓地无所不包的供应模式吗？

　　当然，这都有个前提，给的工资绝对低于世界水平，福利不过是作为对低薪水的补偿。企业有幼儿园、子弟学校，单位每月发从蔬菜、肥皂这类基本物资到稍微高档的生活物资。你要能发放内部房，那么每月不发分文工资都是功德无量，可惜武钢不是高级别的政府部门。在住房改革的前提下，从现代社会的眼光来看，多发物资、多许诺福利，统统不如工资多发1000元。前面的翻车经验比比皆是，所以，在我看来，企业不是社会，武钢走多元发展途径的结果，最后都指向亏损，即全民资产的流失。

　　武钢的困境，是全国所有企业的困境，资源上游的垄断行业除外。钢铁企业中，我接触过宝钢、鞍钢。中国钢企的地位，也就是它们所获得政府政策的支持，不是普通的制造业企业可以望背。尽管这样，它们一旦面临国内市场的萎缩就慌得六神无主，这让很多深谙制造业技术的人笑掉大牙。钢材业利润虽然在变薄，但在高端钢材上，也就是利润高的地方，如特种钢之类的，中国产品因为质量低下而在国际市场上长期没有竞争力。

　　简言之，这些企业是自作自受，平时不图技术进步和管理创新，一旦遇到变故，就病急乱投医。而且，因为身形臃肿、尾大不掉，改革转型起来更是难以动弹，缺乏适应能力。4万亿的投资热潮过去了，不再需要这么多的基础物质；假如有朝一日电能开始取代石油，那么中石油中石化也冒出如武钢这样的新闻，你们会有人去同情它们吗？我想，多数人会说，早该关门大吉了，只是苦了这些排队领救济金的同胞，这一幕在不同的行业中轮回出现。

　　（摘编自3月7日《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