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网友发帖称,河南洛阳十二中一名生物老师日前发起“民主投票”,要求全班学生在不让老师继续教课和淘气学生豪豪退学两者中二选一。8名学生选了老师,剩下的学生全部投给了让豪豪退学。豪豪的家长孙先生得知后赶到了学校,恳求学校再给一个机会,遭到拒绝,豪豪的课桌也被收走。(央视7月5日)
民主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候,民主也会制造一场“多数人的暴政”。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民主之所以会异化成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常常不过是有人“以民主之名”行专断跋扈之实而已。
一手导演这场“民主投票”闹剧的生物老师,将生物界的“丛林法则”粉饰成“民主”的模样,在一间小小的教室中,公然上演了一出有关侮辱与损害的荒诞剧。豪豪最终被“民主投票”赶出了学校,这么一个尚且处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连同他受法律保护的受教育权,就这样诡异地、近乎无耻地被老师和学校决然抛弃。
以“民主投票”的方式强制学生退学,差不多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富想象力、也是最阴险乖戾的招数。在这样一种机制之下,那名生物老师以及隐身幕后的校方,根本不必扮演令人厌恶的心狠手辣的角色,他们甚至可以笑容可掬地指挥若定,然后利用其他孩子的懵懂无知,对于他们不喜欢的学生间接痛下狠手。
在这个弥漫着野蛮味道的过程中,我们甚至看不到一丝作为教师应有的温情与怜爱,也看不到作为学校的起码的教育责任与教育良知。对于像豪豪这样的“淘气”孩子,他们能想到和能做到的似乎只有一件事——让他滚蛋!本来,事情至此,也许只能说校方教育无能和缺乏责任感,但祭出“民主投票”的方式驱逐豪豪,则让事情的恶劣性陡然加剧了。
这场诡异也必定压抑的民主投票,不由分说地剥夺了豪豪的受教育权。但请注意,伤害并不止于可怜的豪豪,事实上,这场荒唐的仪式结束之后,所有参与投票的孩子,都成了隐性的受害者,甚至可以说,他们受害的程度也许并不亚于豪豪。
有一道深深浅浅的伤痕已经烙印在孩子们的心间。完全可以推测,班里同学没人愿意投票开除豪豪,在老师眼里“调皮捣蛋”的豪豪,在同学们眼中,也许完全不是如此。但生物老师不动声色却暗藏汹涌地给定了一道杀气腾腾的选择题: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二选其一,你们看着办吧!孩子们再幼稚也看得出,这是一种威胁!如果不能按照老师的意思开除豪豪,那么其他人的受教育权就会风雨飘摇。
孩子们内心的挣扎可想而知。但以他们的年纪,实在很难组织集体性的反抗。结果就是,老师不出所料地赢了。老师藉由孩子们的手,抹掉了他们的“眼中钉”,从此班里没有了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却多了许多内心模模糊糊地自我煎熬和自我谴责,从而对老师和学校充满怨恨的孩子。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这是一处暗斑,没有谁知道这将怎样影响一个孩子的未来。进而,也没人可以知道,这些孩子又将怎样决定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没有什么暴政比教育暴政更加令人难以容忍。一个拙劣的生物老师组织的一场蹩脚的民主仪式,不仅将一群孩子的青春期打上污点,更让民主机制蒙羞。如果这群孩子就此认定,所谓民主竟然是这样一种恶心的面目,那作为未来的主人翁,我们这个国家将归于何地?从此意义上讲,这场发生在一间教室里的民主仪式,的确称得上是一场“国家教育悲剧”。(张若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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