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生物罪证终于“对”出凶手

图CFP首席记者潘高峰

　　因为嫖资纠纷，恼羞成怒的罪恶一扼，嫖客夺走了失足女的性命。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起看似简单的案件，竟然困扰了专案组整整11年。

　　虽然已是陈年往事，但对于嘉定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周炼红来说，那起凶案的许多细节依然记忆犹新。那是一段极为难熬的日子，整整3个月的调查排摸，足迹踏遍大半个嘉定，访问数千人。

　　在专案组侦查员的心头，凶手像一个谜，也是一根刺。“案子没破，经常使我们参与办案的民警如鲠在喉。多年以来，我们从未放弃努力。”

　　今年6月19日，周炼红得到了一个让他惊喜的消息：犯罪嫌疑人找到了！

　　午夜凶案

　　2001年9月17日接近凌晨时分，来自湖北的小周回到嘉定察院弄暂住地，打开房门发现姐姐周萍（化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下身赤裸，上身衣服撩起。小周连忙喊着姐姐的名字上前，结果发现姐姐眼睛翻白、浑身冰冷，已经死去多时。

　　嘉定刑侦支队接到报案迅速赶往现场。经现场勘查，死者是被人扼颈窒息而死，侦查人员在被害人身上提取到一些生物物证，经鉴定属于同一男子，应是行凶者所留。

　　由于没有任何暴力入室的痕迹，屋内也未发现财物丢失，围绕死者身份的调查也显示周萍是一名从事违法职业的妇女，专案组判断，行凶者很可能是嫖客，因为嫖资纠纷引起的冲动杀人可能性很大。

　　排查嫖客

　　当年周炼红还是支队重案队队长。在他眼中，那时候破案与现在还是有着不少差别。“当时监控探头还不普及，我们在小区里走访寻找目击者，四周邻居都说没有看到什么。由于通信不发达，我们只能通过被害人在墙头、小纸片上零零碎碎记下的‘熟人’来排查嫖客。”

　　当这些“熟人”都被排除嫌疑后，专案组又找到了周萍招揽嫖客的地方。周萍是一名站街女，根据对尸体解剖结果，她于晚上10时许遇害。侦查员经过多方努力，找到了周萍的一名老乡，对方回忆说在那晚10时曾看到一名40多岁的男子跟着周萍一起往住所走去，很可能就是那名嫖客。

　　为了抓住凶手，专案组找到专门从事模拟画像技术研究的“警坛神笔”张欣，让其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为凶手绘制了一张模拟像。与此同时，根据手头掌握的生物物证，专案组在案发周边地区展开走访调查，对所有符合40岁到55岁、有过嫖娼等前科的男子逐一排查，采样对比。

　　搜索未果

　　为尽可能扩大范围，专案组还千方百计从那些站街女中寻找线索，动员她们提供曾经接触过的嫖客的信息。因为这些站街女从事的是违法职业，对警察天生有抵触，协查工作很难开展。“我们经常是跑断了腿，说干了唾沫，也收获不大。”周炼红说。

　　1个多月的艰苦排查下来，专案组依然没有收获，侦查员又把排查范围扩大到了周边乡镇。“塔城路以北的外冈、娄塘、朱桥、华亭、唐行、徐行、菊园等都查了个遍，只要符合年龄段的可疑男子都走访到了。”其中一度发现一名十分可疑的男子，其年龄符合描述，也曾因嫖资纠纷动过粗，但最终经过物证比对证明他并不是凶手。

　　3个多月走访了数千人，踏破铁鞋却依然无觅处。“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符合年龄范围的男子都比对一遍，事后发现这名犯罪嫌疑人就在我们当年圈定的年龄和地域范围之内，但他有老婆孩子，家庭和睦，有正当职业，属于那种说出来谁都觉得不可能是他的那种人。”

　　悬案告破

　　虽然大家铆足劲想把这个案子破了，但时间进入2002年，又有新的案子发生，侦查员们不得不投入新的工作。但这2001年嘉定分局唯一一起没有侦破的命案，就像一根“刺”，始终让大家耿耿于怀。

　　今年6月19日，新一代重案队队长沈超峰接到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个电话：11年前的那起嫖客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找到了。听到这个消息，沈超峰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凶嫌究竟是谁。

　　当天下午1时，刑侦支队与嘉城派出所在嘉罗公路某号一公司内将犯罪嫌疑人高某抓获。原来，高某因为嫖娼被嘉定分局菊园派出所处理，他的血样和生物物证被提取进行例行比对，结果发现：与11年前从被害人周萍身上提取到的生物物证对上了。

　　祸起嫖资

　　周炼红在审讯高某时，第一句话就直入要害：“今天抓你进来，根本不是跟你讨论你做没做坏事，而是做了什么坏事。”突然被捕，高某猝不及防，百般叫屈。在他看来，当年那件事神不知鬼不觉，事后也没人找过他，所以他根本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还是正常地过日子。

　　对他来说，11年都挺过去了，这时候怎么能松口？然而当周炼红胸有成竹地跟他讲起当年那起案件的细节时，一幕幕连凶手自己都已经淡忘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中，高某开始惶恐。经过2个多小时的正面交锋，高某终于如实供述了11年前杀害周萍的犯罪事实。

　　原来案发那天高某下中班，专门绕道去那条当时有站街女出没的小马路，与周萍谈好了60元的价钱后，跟着周萍去暂住地交易。没想到交易进行到一半，周萍突然开口加钱，说要200元，这令高某恼羞成怒。周萍声称不给钱就大喊大叫闹得大家都知道，高某顿时慌了，连忙卡住周萍的脖子，进而将她掐死。

　　高某现年57岁，作案时46岁，正是在专案组框定的年龄之中。但他既无前科劣迹，又夫妻和睦，儿女成双，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因嫖娼而杀人。如今他的儿女都已经工作成家，他还抱上了外孙，但仍然没有放弃嫖娼的恶习，真算得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