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评论员 祁乐纛
吾国吾民,以幸存心态,理当谦卑和谦恭,感怀、感念和感恩前辈,坚守人格、推升国格,最要紧。幸存,未必足以告慰前辈。人格和国格,相信定能取悦前辈。
卢沟桥七七事变,距今75年,想说“不遥远”,有一种犹豫。
不遥远,那是因为地域。我等身处北京,暂且排除时间因素,七七事变当属身边发生的事情。
遥远,那是因为其他因素。即使居住首都,有多少人能说清楚,最近一次去七七事变发生地,是什么时候、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不遥远或者遥远,是物理或是心理,或者其他,在于我族个体,每一个个体。
记得2005年,抗战胜利60周年前几个月,一位媒体同仁去当年中国抗战的最后战场,寻访昔日将士。手头一份3人采访名单,依次找去,或远去他国、或不久前亡故,全部落空。偶然获得线索,一位老人,不在先前寻访名单上。去到老人家,见老人倚在门口,见面第一句话:“你们终于来了。老天没有让我死,就是让我等你们。”当年,国人决然付出多倍于敌军的生命,决意悉数消灭固守那一片我族疆土的侵略者。老人的同袍,抛洒热血。
听这故事,当时大脑空白;内心深处,欲屈膝下跪。
那是胜利60年,将士们所剩无多;如今,英雄绝大多数已成古人。
同样2005年,访佟麟阁将军后人,听七七事变后这位中方高级将领殉难第一人生前身后事。
还是那一年,遇一位老者,从南京来,捧父亲遗像,到卢沟桥所属宛平城寻亲。老者的父亲是宛平城人,早年扶孙中山灵从北京去南京,成为中山陵卫士。七七事变同年,老者降生。侵略者12月13日进占南京城前夜,老者的父亲回家探视婴儿,继而返岗,成为陵园殉国卫士之一。
抗战,从七七开始,历经8年,以侵略者投降结束。要知道,当年、尤其抗战初期,国人但凡扛枪拼杀,未必有必胜信念,却有必死决心。之所以能有必死决心,集体意志之下,是为国家求生、为同胞求生、为后人求生。
这种意义上,那一辈人的牺牲,多数如今已经不知姓名、记忆已经无存者的牺牲,赢得同辈、即我们祖父辈的生存;继而才有我们的父辈,才有我辈,才有今天。我辈,与父辈一样,间接意义上,是幸存者。
前辈若不抵抗、不牺牲,我族、吾国为外族征服,我辈如今或许不能用汉语说话,无法用中文写字。
幸存,仰赖抗战那一辈不屈个体的人格以及这些个体人格凝聚而成的国格。人格和国格,当是我族最珍重财富。
今年七七事变周年,任何一个七七事变周年,在当年派出侵略者的异国内,别人做些什么,不必过于在意。吾国吾民,以幸存心态,理当谦卑和谦恭,感怀、感念和感恩前辈,坚守人格、推升国格,最要紧。
幸存,未必足以告慰前辈。人格和国格,相信定能取悦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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