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怀念“君子锁”

　　我和黄永强同龄，不夸张地说，我也具备成为他同行的潜质。看到《别闹了，费曼先生》写老顽童物理学家费曼在研制原子弹项目期间，还不忘恶作剧地开同事的保险柜取乐，不禁莞尔，觉得与这老兄有点灵犀相通。多年前，某位同事忘记了办公室保险柜密码，我自告奋勇用了大约10分钟给他打开。那位老兄盯着我看了好几眼，后来……就再也没让我进过他办公室。

　　锁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度娘的说法是锁几乎与私有制同时诞生，早在公元前3000年的中国仰韶文化遗址中，就有装在木结构框架建筑上的木锁。《辞源》曰：“锁，古谓之键，今谓之锁。”在我的理解中，锁具与钥匙作为一对矛盾，至少应该和矛与盾的历史一样长了。如今锁与钥匙还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文化意义，在光荣的场合，授予某人“荣誉市民”称号往往是赠送一把象征性的城门钥匙；在悲催的时候，往往是我们刚找到成功的钥匙，就有人把锁给换了。

　　在世纪之交的那几年，锁业并不如今天这般发达，我家的自行车以几乎每季度一辆的速度被盗。后来用过一把由公安局反扒高手研制的、模样和手铐差不多的车锁，才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后来还是丢了——想必那贼是索性连车带锁拎走的。每次当我登上泰山、华山、黄山等若干名山的时候，看到路边铁链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连心锁”，就有些暗笑那些相信“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善男信女，真的以为把钥匙丢进山谷，爱情就像那锁一般永固了么？卖锁的摊主也许当天晚上就拿备用钥匙给它打开，磨掉字迹第二天又卖给下一对痴男怨女。所以有些婚姻如果真的散了摊子，确实该找那些无良摊主算算账的。

　　没有私有财产的时候，当然是没有锁的；人们还没有机巧心的时候，也用不着锁。如今在黄永强们的努力之下，锁业发展到了密码锁、磁性锁、电子锁、激光锁、声控锁等等，甚至以指纹和眼底视网膜来控制开启。这进步当然拜科技发达所赐，但我以为这实质上则是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人们心机进一步增强的结果。看到黄永强要大力推广无簧叶片新技术锁具，我无端地怀念起年少时在村里的一段日子，每天下地干农活时，大人们在门上虚搭一把旧锁就出门。回答我的担心时，我的姑姑、一位农村老太太说出了最有哲理的一句话：“这叫君子锁，防君子不防小人。”

　　唉，也许这样的君子之风，真的不再有了。可我有时候还是顽固地觉得，这个可以有。（黄永强事迹详见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