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 > 正文
□付克友 成都商报评论员
《环球时报》日前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该文建议“取消知识分子的称谓”,称如今知识分子的历史作用、历史地位和历史责任,随着时代演变已经发生根本变化,适时改变称谓,是适应潮流之举。
其实,某个社会阶层和特定人群的称谓,内涵发生变化再正常不过。比如,所谓“老板”“小姐”等称谓,在20年之间已经面目全非。不过,却没有人觉得应取消“老板”“小姐”这些称谓。当然有些称谓显得不合时宜,比如有专家学者呼吁取消“农民工”称谓,但它是城乡二元体制的产物,所谓取消“农民工”本质是要告别城乡二元体制,尚有合理性与进步性存焉。“取消”知识分子称谓,又所为何来呢?
是的,如今的“知识分子”似乎太多了。在中国习惯的语境中,知识分子很大程度上指拥有知识和专业技能,并以此为生的脑力劳动者。据说拥有专业知识的人群已经占劳动人口的60%以上———既然大家都成了知识分子,还要这个称谓干什么?用“教师”“作家”“工程师”等来指称不是更准确么?
其实,这样的“知识分子”不过是一种“智识分子”或者“知道分子”,即知识的拥有与运用者。而知识分子不仅是“知道分子”,他们还是思想的生产与传播者,是需要介入公共生活、影响社会进程的人。我们要“知道分子”,更要知识分子。
以前将“知道分子”与知识分子混为一谈,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获取知识的成本太高,能够拥有知识的人太少,有知识的阶层当然就天降大任。中国古代的“士”或“士大夫”阶层大约就相当于今天的知识分子,他们位居士、农、工、商“四民之首”。1949年后,所有的脑力劳动者和专业技术人士都被冠以知识分子称号,被作为与工人、农民、士兵并列的四大劳动者阶层之一。如今,随着高等教育普及,知识传播手段增加,获取成本降低,“知道分子”当然也就越来越多。
在这个过程中,知识分子的内涵其实已经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时代进步与社会分工的结果,即真正的知识分子从“知道分子”的大军中分离出来。而古代“士大夫”身上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精神,则需要保留下来。美国学者萨伊德认为知识分子“以代表为业”,称知识分子“有能力向公众以及为公众来代表、具现、表明讯息、观点、态度、哲学或意见”。按照作家杨照的说法,知识分子就是以知识力量介入社会,影响社会的人。无疑,这要求知识分子要具有充分的人文情怀和社会责任感。比如,爱因斯坦就不仅是一位科学家,也作为知识分子而存在,从公共事务到人类社会的命运,都有许多远超专业领域的意见。
不得不说,我们的知识分子还没有完成这个社会分工的过程。真正的知识分子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可谓求贤若渴———对这样的稀缺资源,要加倍善待才对。
至于说知识分子这个称谓“是旧文化、旧观念、旧意识的残羹剩饭”,从公民中划分“知识分子”这种人群,人们的社会地位、社会价值、社会尊严“因知识被分裂,被扭曲,被丑化”云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知识分子毕竟只是一个称谓,在公民权利上无所谓高低贵贱。如果说目前的知识分子形象不佳,那么只是因为真正的知识分子太少,滥竽充数者较多;如果说知识分子能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与声望,那么也是源于他们能坚守社会良知、承担社会责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