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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静
二十五年前,年轻姑娘林梅满怀激情,与四位同伴一同走进了恢复重建不久的安泰县检察院。他们在与检察事业的休戚与共中,走出了泪水与欢欣交织的人生之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足下这片土地爱得如此深沉……
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峡谷,飞鸟不见了踪迹,松鼠也藏匿了身影,女子监狱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12月21日,大雪停歇的那个早晨,张英和林梅走进办公室,狱警中队的屠如刚队长和崔浩指导员敲开门,向张英报告:昨天下午放风时,二监区14号监室的韩金凤和其他几个犯人玩“捉瞎子”游戏,韩金凤抓到同室狱友郭粉妹,大概是抓重了的缘故,引起郭粉妹不满,郭粉妹踢了韩金凤一脚,随后又向她头部打了一拳,韩金凤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头部正巧碰着了门框,当时头部就开始流血,人也昏迷过去,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我们去看看尸体。”张英拉着林梅就往外走。
张英和林梅乘坐的吉普车在雪地里连推带拉地行进了将近七个小时,才到达了县人民医院。
太平间里四处透着寒气。张英缓缓揭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霎时,她的眉头皱紧了。这是一张狰狞的脸。头的左后侧凝结着一大块紫黑色的血痂,右眉骨周围呈现出一片异样的乌青,随着白布的继续下褪,张英和林梅又发现了韩金凤背部的两处青淤和肘关节处的一处皮肤损伤。
“韩金凤的尸体要做法医鉴定。”张英对站在身边的屠队长说。
“做鉴定的事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我已经向省监狱管理局汇报过了,他们的意见是,尽早将尸体火化,做好善后工作。”
“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等我们监所检察室向上级汇报了以后再说。”说完,张英到医生办公室拨通了包广明检察长的电话。
“你告诉监狱方面,没有我们检察院的同意,尸体不能火化。”电话中传来包检坚定的声音。
张英走到屠队长面前,对他说:“目前尸体谁都不能动,我们还是先各自回去吧。”
夜幕降临,检察院的干警们陆续走出大门,张英和林梅却依然坐在包检办公室的外间,等待着包检。张英面露倦容,缓缓地对林梅说:“我有种预感,韩金凤不是‘捉瞎子’摔死的。”
“那她是怎么死的?”林梅惊讶地问。
“现在我还不能断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但韩金凤这人我了解。她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老实本分,因邻居屡次想强占她家的地建房,她气不过才动手将邻居打伤,被判了三年刑,半个月前被收监。她挂念家中上小学的儿子,整天哭哭啼啼,哪里还有心思去玩‘捉瞎子’。”林梅觉得很有道理,但她又猜测不出韩金凤的真正死因。
晚上八点,包检匆匆赶回了办公室。他把包用力甩在桌上,气愤地说:“市院不同意做法医鉴定,说息事宁人最要紧,还批评我不顾全大局!”
包检坐在藤椅上,目光凝重。许久,他才抬起头来,对张英和林梅说:“哦,你们难得从监所回来,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晨你们准时回监狱,做好韩金凤家属以及在押犯人的稳定工作,这里的工作我会继续协调。”
院子里一片寂静。林梅裹紧围巾,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屋后的宿舍走去。
窗户中透出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门前的雪地上。隔着玻璃,林梅隐约看见一个弯腰忙碌的背影,她知道,那是马新民。
她悄悄推开门,捶了一下那个背影,娇嗔地说:“嗨!今天怎么想起来大老远地跑来看我呀?”正在扫地的马新民被吓了一跳,见是她,忙丢下扫帚,替她解开围巾,说:“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地请了一天假,这不几个月没见你了嘛。”
“傻样!”林梅笑着看了他一眼,脱下厚厚的棉衣,揭开罩在碟子上的碗,深深吸了口气:“唔,真香!”
“我几个月没回来,你想我了没有?”林梅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马新民碗里,笑着问。
“当然想。”马新民停下筷子,看着林梅说,“我想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哪!”
“瞧你,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我刚进检察院,哪好意思向领导提要求,再说领导答应几年后让我回来。你这同志,一点革命觉悟都没有。”林梅白了他一眼。
吃完晚饭,马新民又同她谈了很多关于她父亲、弟弟的事情。马新民说,前段时间给林梅的父亲找了个新方子,效果不错,父亲的气管炎好多了,弟弟在班上的名次又往前挪了几位。
听着身边这个男人絮絮叨叨地说话,林梅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湿润:自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自己从没有认真地关心过他,倒是他,无微不至地关照着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林梅坐到马新民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最近监狱那边比较忙,等清闲一点的时候,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马新民抚摸着她的手说:“你忙你的,我改天去看你。”
夜深了,马新民起身告辞。“我在安泰有个同学,我住他家,明天一早乘车回厂里。”马新民裹好棉衣,抚摸了一下林梅的头发,拉开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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