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夏雪
俗话说:“打仗吃苦老百姓。”动乱中最受伤的总是百姓:家破人亡、粮食短缺,为了躲避战火,不得不离乡背井……
联合国分管人道主义事务的副秘书长瓦莱丽·阿莫斯7月29日说,根据统计,过去两天大约20万平民逃离阿勒颇的冲突。
这一数字已大约是阿勒颇总人口的10%。
“我非常担忧炮火和其他重型武器对阿勒颇民众的影响。”阿莫斯说,“许多人暂时躲避在一些学校或其他公共建筑内。他们急需食品、床垫和毯子、卫生用品以及饮用水。”
联合国难民署最新统计显示,自叙利亚危机去年爆发以来,国内难民人数大约100万,另有大约15万人涌入土耳其、黎巴嫩、约旦、伊拉克等邻国。
“从叙利亚来到伊拉克,感觉好像从一个战场到了另一个战场。这里虽没有炮声隆隆,但恐怖阴影好像无处不在。”50岁的叙利亚难民艾哈迈德斜睨手持自动步枪的伊拉克士兵,苦笑着说。
小学变成儿童的陈尸所
她躺在教室地板上,脸色苍白,身穿可爱的红色裙子,裹在毛毯中,好像是睡着了。
不,我们错了,小女孩不是睡着了,是死了,死于火炮袭击。毛毯盖住了她的伤口。
“没人知道她的名字。”BBC记者伊恩·潘尼尔在7月30日的报道中说。
场景发生在阿勒颇当地一所小学的教室,如今这里已经是叙利亚反对派的临时据点。
战争来临,阿勒颇的大多数小孩不得不在家避难,还有很多孩子跟随父母逃难他乡。
如今,学校的过道里充斥着枪手检查武器的咔嚓声,以及商讨着新一轮袭击的大叫声,哭泣声、祷告声,以及僵硬的尸体。
学校大门外的空地上,是一辆反对派缴获的政府军坦克。每当政府军的直升机来袭,坦克的高射炮就会转向空中,爆发出剧烈的轰鸣。
学校操场如今成了停车场,人员、军火、食物、医疗用品以及俘虏,进进出出。
一批年轻俘虏被押进了这个临时据点,被控参与了亲巴沙尔的民兵组织。
他们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脸上能看到明显的淤青。一些人反复求饶,另一些人则大义凛然。
俘虏们被带进了教室,一字排开站在一个金属柜旁,这个金属柜曾经是学生们存放钢笔和作业本的地方。
由于战争,曾经的学校成了儿童的陈尸所,教室成了临时诊所,放文具的柜子成了捆绑犯人的地方。
随着冲突的加剧,将有更多的小孩死去……
面包店成了唯一的食物来源
伊恩·潘尼尔在阿勒颇遇到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
老人经过一个废弃的坦克,缓慢穿过空无一人的马路。他身穿黑色阿拉伯长袍,红白相间的头巾下,是一张被地中海烈日烤焦的沧桑脸庞。
“我的家人都逃难了,我需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他说。
穆罕默德·拉夫已经90岁了,他经历过多次战争和革命。
如今,他独自生活在阿勒颇市郊的简陋家里,附近炮火的爆炸声让他担惊受怕。
拉夫还记得当年法国人占领时,叙利亚人的反抗,“不过,斋月期间他们不会开枪。”
“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就连当时独立战争时也没有过。” 拉夫边说边回头望了一眼街道对面的面包店。
这时,巨大的火炮声响起,老人迅速跑开寻找避难处,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异常敏捷。
拉夫老人刚才寻找的那家面包店在关闭了数天后,又开业了。
在发生骚乱的这几个街区,大多数的食品店关门,这家狭小的面包店成了众多阿勒颇居民唯一的食物来源。
数百名饥饿绝望的居民正争相购买面包,中年母亲舒瑞亚终于挤到队伍前面,抓了好几个大面包。
跟很多贫困的叙利亚人一样,舒瑞亚有好几个孩子,但她没有能力购买昂贵的新鲜蔬菜和水果,他们几乎只吃面包。
“许多贫穷的百姓正遭受食物和水源短缺之苦。” 舒瑞亚抱怨,“很多人不得不饿着肚子上床睡觉。”
亲人随时可能被子弹射死
阿勒颇以北40公里,是贫瘠的阿萨兹小镇。公元12世纪,一场战争曾把这个小镇毁成一片废墟。
9个世纪后,另一场战役在这里打响——叙利亚自由军与叙利亚政府军,使这个小镇再次成为废墟。
“每天都有人被谋杀。” 反对派武装人员扎卡里亚·艾哈迈德说。
《经济学人》说,在阿萨兹,没有电,食物和水源也极为缺乏,3万居民中的大多数已经逃往附近的村庄,冲突缓和,一些民众又会陆续回乡。
弗达·塞侯的孙子正拽着她的大腿蹒跚学步,孩子的父亲玛哈尔在7月22日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射死,弗达·塞侯这次回家,亲手埋葬了年仅32岁的儿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凉,可在阿勒颇并不少见。
“我亲眼看见了死亡。”阿勒颇当地人阿布·艾哈迈德说,他认为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当火炮声响起时,我躲在家里的过道里。看看这个街道,如今成了什么样。”
“不过我很乐观。”支持反对派的艾哈迈德挥舞着一个塑料大袋,里面装着他所有的家当,“巴沙尔就快完蛋了。”
来自叙利亚人权观察组织的消息说,仅7月30日一天,阿勒颇就有上百人丧命,其中大部分是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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