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小型飞机7月4日超低空出现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郊外的一个小镇上空。正当地面民众纷纷对这架不速之客的来历猜疑的时候，这架小型飞机却空投出一个个可爱的泰迪熊，上面贴着抨击白俄罗斯政府侵犯人权的传单，这架飞机在白俄罗斯领空逗留一段时间后大摇大摆顺利离开，并引发了白俄罗斯军队的一场小地震。7月31日，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两名高级将领革职。

　　突发事件

　　瑞典“二手”小飞机

　　顺利入侵白俄罗斯

　　本来白俄罗斯官方还否认入侵领空的事件发生，但有关事件网络视频的出现彻彻底底扇了白俄罗斯政府一记响亮的耳光。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这回可真“压力山大”了，不得不解除了国家边境委员会少将伊格尔·拉奇科夫斯基和空军与防空司令德米特里·帕赫梅尔欣的职务。

　　而造成这一切的后果，不过是瑞典人托马斯·马泽提从立陶宛机场起飞的一架单引擎螺旋桨飞机。

　　根据现有资料显示，托马斯·马泽提驾驶的是一款国内很少见的法国乔德尔型三人座小型通用飞机。这款飞机尽管国内知道的人较少，但在欧洲通用航空圈子里的名声非常大，这名瑞典飞行员买的是二手货。之所以马泽提选择了这样一种三座飞机，可能是考虑到除了驾驶员和“投弹员”以外，还要给800多个空降的“泰迪熊”腾出空间来。如果是二人座的小型飞机，那么只能撒些传单，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放空投物品了。

　　马泽提原本声称要飞到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去示威，但实际他飞到的是距离明斯克50公里的小镇。从地图上看，马泽提起飞的立陶宛考纳斯机场，距离明斯克有260公里的距离，但马泽提策划的整个飞行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按照乔德尔型通用飞机时速220公里来计算，马泽提是不可能飞到明斯克上空的。他不会学习1987年那个在前苏联红场降落的西德飞行员，马泽提还要返程。其实从整个距离来计算，马泽提的计划已经非常的巧妙，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备用时间。

　　事件分析

　　白俄罗斯为何没防住

　　是技术差还是管理乱？

　　马泽提事后在接受访谈时，大大贬损了白俄罗斯的防空系统，他认为白俄罗斯的防空系统极为陈旧，很容易从低空躲避。当然从防空的角度来说，低空飞行的小型螺旋桨飞机、巡航导弹、无人机等是地面防空雷达探测的难点。但是这可以依靠多基地雷达、加大低空搜索力度、人工观测等手段来弥补。此外，白俄罗斯的防空系统，真的就像马泽提说的那么陈旧吗？

　　白俄罗斯现有防空系统，主要由萨姆-8和萨姆-11防空导弹组成。萨姆-8于1974年开始装备部队，尽管距现在有近40年的时间，但仍不失为一种较为先进的防低空目标导弹系统。如果说它对付不了具备强干扰能力的现代喷气战斗机，那么对付一架毫无武装的小型螺旋桨飞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萨姆-11则是更为先进的中近程、中低空机动式防空导弹，其搜索雷达最大探测距离为85千米。曾有报道认为，2009年俄格冲突中被格鲁吉亚击落的俄军T-22和SU-25战机就是被萨姆-11导弹击落的。

　　此外，从2009年开始，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就达成了建设两国联合区域防空网络的协议。白俄罗斯不但已经拥有了少量的S300中远程防空系统，而且还从2011年开始装备了俄罗斯更先进的道尔-M2中近程机动防空系统。按照两国协议，这些新型的防空导弹，都部署在白俄罗斯西部地区，其目的就是要防卫来自西方的空中渗透攻击。

　　其实技术并不是主要原因，更多信息显示这是白俄罗斯军队人浮于事、管理混乱的一种表现。马泽提选择7月4日行动，并不是为了要庆祝美国国庆，而是前一天的3日，是白俄罗斯的“共和国日”。马泽提亲口对记者说，他选择7月4日就是知道白俄罗斯防空部门都会在3日准备阅兵的相关事宜，而且晚上白俄罗斯军队的高级军官们肯定会举行盛大酒会，有了大量的伏特加，他们转天早晨能不能醒过来都成问题。尽管这仅仅是他的猜测与片面之词，但事实就是他的小飞机顺利地飞进了白俄罗斯的领空。

　　白俄罗斯军队管理混乱还在于，没有通畅及时的边境防空反应机制。马泽提提到他的飞机飞越边境时，白俄罗斯士兵已经发现了他的飞机。但是这些士兵不明白他的意图，以为是普通的飞机越境而想小事化了，对上瞒报，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知名案例

　　西德青年驾飞机

　　降落红场惊世界

　　1987年5月28日是个星期四，19时30分，19岁的联邦德国青年鲁斯特驾驶“塞斯纳”轻型单引擎运动飞机，穿过当时被认为是无懈可击的前苏联防空系统的重重警戒，降落在莫斯科红场上。当他十分兴奋地向围观的人们散发名片，并声称自己是从赫尔辛基飞来的时候，前苏联乃至全世界都为之瞠目结舌。

　　随后，前苏联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并将激动万分的小伙子带走，最终法庭判鲁斯特因非法入境罪及扰乱航空秩序罪入狱4年。前苏联国防部因此颜面尽失，一大批军方高官为此丢官。有人推测，可能是鲁斯特采用超低空飞行，雷达无法发现，但实际上鲁斯特的飞行距离远比这次瑞典飞行员的距离要长得多，曾经被多次发现和拦截，但又多次蒙混过关。

　　军事内存

　　领空和防空识别圈

　　领空 是指主权国家领陆和领海垂直向太空100公里之内的空间，国家领土的组成部分。《巴黎航空公约》和《国际民用航空公约》规定，国家对其领土上空的空气空间享有绝对主权。

　　防空识别圈 是指沿海国在本国领空之外一定范围的国际空域建立的对进入该圈内的航空器进行鉴别的区域，其范围要比领空和专属经济区的范围大得多得多。

　　防空：

　　这项系统工程

　　可是真不简单

　　防空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从美国、前苏联等国家的经验来看，防空不实现网络化和信息化是没有发展前途的，而且防空还要与更大规模的国家空域管理结合在一起。对于一个国土面积广大的国家来说，这个工程可不简单。即使对于白俄罗斯这样的20万平方公里的小国来说，实现起来也不容易。各个防空单位要实现信息的共享，要和战斗机部队进行互相配合，这都需要时间来建设、磨合。

　　此外，防空还涉及复杂的外交事务。一架飞机进入国境，没有被发现是重大事故，但是发现了怎么办，如果无法判断其敌意，是驱逐还是迫降，难道要一股脑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下来吗？在这方面，白俄罗斯是有教训的。

　　1995年，两个美国人驾驶热气球在波兰参加热气球比赛的时候，误入白俄罗斯境内。这个气球不断接近白俄罗斯一座空军基地，也不对白俄罗斯将实施击落的警告有所反应。那次白俄罗斯空军的动作倒是非常快，上去就把气球击落了，两名美国人当场死亡。当时美国政府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如果不是白俄罗斯与俄罗斯两国关系十分密切，美国实施制裁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1987年西德青年鲁斯特降落红场，除了幸运成分外，有很大原因是1983年前苏联在萨哈林群岛上空击落了一架韩国民航波音747客机，造成机上269名乘客死亡，世界对此反应强烈，迫使前苏联军方下达秘密命令：在无法判明飞机有军事目的情况下，禁止向一切民航飞机和体育运动飞机开火。

　　1995年的误击美国人事件尽管没有给白俄罗斯带来多大祸事，但实际防空反应的激烈程度肯定有所降低，这也必然影响白俄罗斯对非法入境飞机的处理方法。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白俄罗斯防空也有自己的客观困难。由于飞行器速度快，目标小，一旦发生侵犯领空的事件，留给防空部门的时间是很少的，让他们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内判断飞行器的种类、意图、方位并采取合适的手段，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因此像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国就开始使用“防空识别圈”的做法，利用预警机和远程预警雷达的探测极限，将防御监视范围从领空向外面的国际空域大大推进，留给自己的处置时间更为充裕。但能使用“防空识别圈”的国家都是沿海国家或者岛国，也就是说他们周围有公海及上面的国际空域来扩大防空识别范围。但白俄罗斯是一个欧洲内陆国家，周围全是主权国家，该国不可能将防空范围扩大到他国领空之上。至于西欧国家的防空，则是依靠北约欧洲联合防空系统执行，和白俄罗斯的情况就更不相同了。

　　郑文浩 J172 制图 吴薇 H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