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素坐在病床上，妈妈陪在旁边。本报记者 李军 摄

一位亲戚在献血过程中出现头晕现象，平躺缓解。 本报记者 李军 摄在血荒的背景下，“互助献血”这个专业性的词频频出现。让患者自己找血，这成了各地应对血荒的救命稻草。然而，这个“以血换血”的话题再度引发质疑。互助献血，是否带有一定强迫性?亲友无偿献血，用血为何一样花钱?

　　患者: 找血的焦虑 难偿的人情

　　从7日早上开始，急等手术的黄文素与父母焦急地在病房内各自想办法，而哥哥黄文元则跑到了山东省血液中心献血屋门口，等待专门从老家赶来“帮忙”的亲属和同学。

　　临近中午，8名亲属乘坐的一辆面包车才到达济南，直接来到山东省血液中心进行互助献血。

　　“昨天晚上就开始打电话商量今天来献血的相关事宜。”黄文元说，父母给老家亲戚打电话，就连年近六旬的阿姨和姨父也匆匆赶来了。

　　“他们从来没献过血，不知道能不能符合献血的条件。”有过献血经验的黄文元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虽然根据济南市相关规定，互助献血并不一定必须是同血型，但也不是所有的亲属都能进行互助献血，还要考虑到身体状况、年龄等多种因素。

　　最终，在从菏泽巨野老家赶到济南为黄文素进行互助献血的8名亲属中，只有3人符合条件，各自献出了400毫升鲜血。在献血现场，第一次献血的黄文元四叔抽完血后出现了头晕恶心症状，躺着休息了好大一会儿。但为此，黄家人付出的代价一点也没少。全家人乘坐黄文元四叔的面包车一大早急匆匆赶到济南，在此之前，黄文元与同学提前买好了牛奶、面包等等候在省血液中心，加上全家人吃饭、住宿的花费，每天几百元。

　　“这些还是次要的，所谓的帮忙并不是帮着干点农活什么的，而是要献出身上的血，这种人情是我们不知该如何回报的，尤其是我的同学。”黄文元说。

　　就像另一位同样在血液中心献血屋参与互助献血的市民说的一样，寻找血源的过程就是在“求爷爷告奶奶”，“但最怕是无人可求，如果搞不够血只能等，继续等，手术连想都别想。”

　　亲友无偿献血，患者高价用血

　　经过一天的“求爷爷告奶奶”，黄文素手术所需的4000毫升血液终于凑齐了。但实际上，他们求来的20名亲朋好友最后献了7600毫升，大大超出所需的血液。

　　“互助献血都是亲友直接无偿提供，为什么用血时还要一样收费?”这是很多患者难以理解的问题，患者自己召集来的献血者至少省却了出动献血车等的相关费用。

　　对此，省血液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这完全是根据《献血法》的规定，互助献血也是无偿献血的管理方式。“血液的来源是免费的，但是血液采集、分离、检测、储存等环节的成本却必不可少。”他说。

　　据介绍，目前，血液价格基本上全国统一。比如全血每单位定价220元，血小板每个治疗量为1400元。按照每单位全血的成本，献血者筛查检测、两遍免疫学检测试剂、核算检测试剂、血袋、献血纪念品等等，这些成本加起来超过了220元，但目前血液成本仍然是个谜团。

　　让互助献血者家属感觉到冤枉的是，他们欠下人情召集亲友献血，有的甚至还不惜花钱雇人去献血，但还是跟普通用血者一样要支付用血费用。

　　至于互助献血为什么不能办理无偿献血免费用血手续，他说，这也是根据《献血法》规定，无偿献血者自献血30日后，其配偶和直系亲属用血时才可免费享受与无偿献血量等量的医疗用血。

　　无偿献血者为何无法优先用血

　　急需用血的黄文素曾经两次无偿献血600毫升，按照规定理应优先保证用血，但供血科人员表示，目前血站血量不足，无法做到优先供应，只能采取互助式献血。

　　“无偿献血只能保证用血时享受免费等优惠政策，但是一旦遇到血荒，还是得通过献血来获取血液，即便过去献过1000毫升也没有用，这个逻辑太不合理了。”有亲友表示。

　　根据记者了解到的信息，无偿献血的供应量不足，已经几乎成为常态。省级一家三甲医院输血科主任也证实，今年上半年，在供血不足的情况下，该院互助献血率大幅攀升，达到了11%。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常态”之下，无偿献血者可能都无法享受到优先用血的权利。

　　但对此不少专家认为，互助献血是无偿献血的补充形式，不能成为常态。也正是由于这种献血形式，更多人对无偿献血的政策有些不理解了。

　　已经献过一次血的市民张明在一个月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况。“以前献血的时候并不是想以后自己用，但是真到了自己用血的时候，却需要家人再去献一次，还是挺不舒服的。”他认为，这对无偿献血者来说是一种伤害。

　　事实上，互助献血的泛滥在给患者家属带来焦虑的同时，确实也挫伤了无偿献血者的积极性。参加互助献血的刘先生坦言:“既然这样，那以后大家都不献血了，等家人有难的时候再去献血就是了。”

　　互助献血 为何不能 异地实施

　　事实上，互助献血在1998年施行的献血法中即有规定。按照各地血站当下的政策，患者亲友可在血站献血，并凭献血证为患者换取等量指定血型用血。在血荒的背景下，这几乎成了各地血站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少患者家属也开始了关于异地献血的质疑，质疑声音之一就是，“在哪献血都一样，为何还必须要到患者所住医院归属城市的血液中心呢?”

　　黄家人老家在菏泽巨野，8名亲戚风尘仆仆从菏泽赶到济南，那如果他们不到济南献血，就在菏泽当地献血，黄文素能不能享受到互助献血的用血量呢?

　　省血液中心献血办主要负责人解释，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异地参与互助献血是可以的，但由于现在血库内储备紧张，如果家人在外地参与献血，患者所在地的血液中心还是没法保证患者足够的用血量。

　　“现在产生血液紧张的局面有多种原因。”省血液中心供血科科长坦言，学生放假、天气炎热，再加上连日阴雨天，“上一周采血车采回来的血量非常少，根本无法满足临床供血需求。”

　　据了解，按照相关安排，黄文素本次手术需要准备40个单位(8000毫升)血，这些血的大部分要靠亲属互助献血才能获得。那么手术之后，剩余的血该如何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