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见习记者 严昊
8月7日,当台风“海葵”正向上海步步紧逼、上海沿海区域进行大规模人员转移之时,上海市气象局所属的气象雷达车却顶风逆行,开到上海最东南角的南汇嘴观海公园附近驻扎。
这辆“追风车”由四位守望者坚守:三名技术人员和一名司机。这辆车全名叫做“X波段双线偏振多普勒移动天气雷达车”,可以较为精确地监测出150公里范围内的降雨云系,并将信息实时传回气象信息中心作为气象预测数据。自2007年投入使用以来不仅在台风和强对流天气监测中崭露头角,还为上海世博会、世游会等大型活动保驾护航。
昨天,早报记者在“海葵”到来之际,与“追风车”的工作人员一道,体验了紧张刺激的20个小时。
8月7日下午4时
东海的浪潮在海风的推波助澜下层层向南汇嘴观海公园的堤岸推进。游客却兴致不减,公园停了十多辆私家车,或是朋友或是亲属,人们三五成群吹着海风,以波涛为背景留下合影。
此时公园往西一公里外,气象雷达车已经抵达,工作人员正忙着用手指粗的钢丝将雷达车的四个角固定在周围的水泥柱上,而上周在同一地点对双台风“达维”和“苏拉”的监测中,雷达车并没有进行这样的加固。
正在固定钢丝的气象工程师陈浩君有些激动更有些担忧地告诉早报记者,即将影响上海的“海葵”可能是他2008年随车监测台风以来碰到的对上海影响最大的台风。
气象雷达车的稳固性主要由底盘下的四个液压柱支撑来保证,不过在停放方向上也很有讲究。当时测得的风向数据为52。“这是东北风。”随车的气象工程师陈浩君向记者解释,虽然台风位于上海东南面,但是由于台风是螺旋状地吹,所以在监测点测出的是东北风。
下午4时半左右,雷达开始转动。根据雷达回波形成的图像显示,在观测点东南部120公里范围内出现了大面积青色和绿色色块,北部边缘已经抵达监测点上空。陈浩君解释,这些色块是台风外围降雨云系,但青色和绿色区域降雨不大。20分钟后,监测点上空开始飘雨,雨虽不大,但是风吹着雨打在脸上还是带来了阵阵刺痛。
8月7日晚8时
车厢顶部直径约两米的雷达每36秒转一圈,每小时转100圈,到这时,雷达已经转动了300多圈。气象工程师尹春光时不时调整雷达的仰角,大约每5分钟就向信息中心传输一张雷达回波图。
尹春光是这次监测任务中唯一的女性,这也是她生完孩子后第一次“追风”。其实2007、2008、2009年三年她都是“追风”的主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带越来越多笼罩上海,不久雷达回波显示屏上出现了零星的黄色区域,工作人员的目光齐刷刷地被吸引了过去。陈浩君向记者介绍,黄色区域可能带来大到暴雨。随着雷达显示屏上指针一遍遍地刷过,越来越多的黄色区域出现在上海东面和南面海域,雷达车上装满仪器的工作室里空气越发凝重。
8月8日凌晨1时38分
“轰”!雷达车门被大风吹得发出巨响。车厢里可以明显感觉到摇晃,还传来“隆隆”的闷声。
“打雷了?”陈浩君问。静了几秒后,“隆隆”声再次传来。
“是因为大风在吹车厢。”第一次“追风”的小王回答。
此时,地面最大风速已达每秒16.6米,达7级风,而一公里外的南汇嘴入海闸处的最大风速定格在了每秒33米,为12级,并且此时风向也逐渐由东北风转向东风,车厢的迎风面在增大。
就在大风降临的同时,一团黄色的强降雨标志也降临在了监测点上空,大风吹着暴雨重重地砸击车窗。
陈浩君调出7日16时到8日1时的整点气压信息,发现整体上呈现明显降低趋势。“这是台风逐步靠近的明显特征。”陈浩君介绍说。
8月8日凌晨4时30分
“扛不住了!”陈浩君倒在雷达车旁的一辆SUV里,几分钟后就传来了呼噜声,他已经连续工作了近20个小时。车内陈浩君的呼噜声与车外的风声、雨声、雷达车柴油机的轰鸣声以及依稀的蛙声交织。
一阵阵的强降雨扫过路面,由于强风的作用,雨水在车挡风玻璃上抗争着地球引力呈现出斜线,坐在SUV里,感觉车体在晃动,如同坐船一般。
8月8日上午9时
监测点的风力持续增加,地面最大风速达到每秒19米。尹春光向上级请示后停止了雷达的转动。
“印象中雷达车没有直面过这么大的风,”尹春光向上级请示后暂停了雷达的转动,“雷达设计正常运行的最大风速大概在10级”。
“如果觉得车体移动,马上跑出去,趴在地上抱紧水泥墩。”司机潘师傅在风速增大时提醒尹春光注意安全。
8月8日下午1时
“追风车”的守望者还在坚守岗位,早报记者乘上返回市区的车。
一路上,记者和同仁刷着微博。“上海一个空调外机被吹掉了。”“宁波一个摩天轮被吹歪了。”
滴水湖附近的许多小树都已被吹得东歪西斜,而前一天下午风雨来临前记者曾看到绿化工人在沿途加固树木。芦潮港公路上的个别红绿灯已被刮落在地,一些碗口粗大的树被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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