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的苦心

　　郑海啸

　　慈善，其实是给了资本家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机会。两次受益，一次是物质上:剥削剩余价值而致富，一次是精神上:慈善给了他心理上的满足。两个头衔，一个是资本家，一个是慈善家。至于慈善的效果，却是不能高估的。据“钢铁大王”、慈善家卡内基的说法，绝大多数的慈善，都不比直接把钱扔到河里更有效果。这么说起来，慈善反而是对资本家本人更有利的一种行为。所以，做慈善的资本家实在没有居高临下的资格。他们要珍惜这种自我救赎的机会。

　　真正善良的人，在帮助别人时，是煞费苦心的。亚美契斯在《爱的教育》中，通过一位妈妈的口，告诉我们，帮助穷人最好让小孩子去。穷人更喜欢孩子的赐予，因为从小孩子手里得到东西，不至于使他们觉得低下，因为小孩子也需要向大人们要东西，这和他们有些相像。你不是也常常看见，穷人们总是喜欢在学校附近乞食吗?大人的施舍不过是一种慈善的行为，小孩子的给予除了慈善外，还有一种亲切的意味。

　　启功先生在一篇《我心目中的郑板桥》的文章中，说自己读到《郑板桥家书》，真有几次偷偷地掉下泪来。启功先生在祖父病中，家塾已经解散，只在邻巷亲戚的家塾中附学，祖父去世后，更只有在另一家家塾中附学。启功先生深尝附学学生的滋味。《家书》中所写家塾主人对附学生童的体贴，例如看到生童没钱买川连纸做仿字本，要买了在“无意中”给他们。启功先生感叹，这“无意中”三字，有多么精深巨大的意义啊!这“精深巨大的意义”，不知“高调慈善”的资本家们能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