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河北大学校园车祸案当事人张狂地叫嚣“我爸是李刚”后,一种叫做“李刚”的特权病毒,始终在社会弥漫。8月10日晚,江苏靖江市公安局官员之子、共青团靖江市委公务员陆剑波因公共绿地纠纷持刀砍人,伤者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伤者臧红梅和多名目击者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事发当晚,陆剑波持刀砍人时,曾边砍边喊“公安局是我们家开的”。
8月11日下午,靖江公安局官方微博证实此事存在,但通报称嫌疑人将受害者“戳伤”,被网友质疑为在玩文字游戏。靖江市公安局随后回应称,用“戳伤”不严谨,已在后来的表述中改正,涉事嫌疑人陆剑波已被警方刑事拘留。(综合8月13日《新京报》、中广网)
既是公安局官员之子,又是国家公务员,权力双重身份之下,人们就不得不对此次恶性砍人事件中“公安局是我们家开的”宣告,抱持一种天然的警惕。网络上,不少人拿此话与“我爸是李刚”类比,因为两者虽然用语截然不同,但语境却格外相似:都是在权力相关者肆意践踏生命时脱口而出,都是特权主义、权力通吃的代表话语。它直接指向了一种甚嚣尘上的特权思维:权力无制约之下,权力只会以“通吃”与藐视法治的姿态,恣意践踏生命、破坏规则与起码的公平正义。
或正因为此,事发后,当地公安局官方微博通报仅称嫌疑人将受害者“戳伤”,而非人们在视频中所见的张狂地“砍伤”,才引发了人们潮水般的质疑。因为这种在语言上玩起技巧的转圜,不仅会一定程度佐证人们对权力的猜想,也让人们对案件未来的判定走向感到不安。尽管事后公安局承认用“戳伤”不严谨,已改正,但没有什么比对权力犯错轻佻的认定,更能“戳伤”公众内心对社会公正与道义的期望了。
基于“公安局是我们家开的”语境,公众似乎有理由相信,当事人高调、张狂、血腥的行为及言辞,并非仅是纠纷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而更多可能来自一种不争的权力通吃现实。在过去,已经有太多的案例表明,张狂的言辞与行为背后,往往有强大的权力与资本作支撑。他们有能力让公权转化为私权,让大权力藏着小权力,以私乱公,因私废公。
因此,作为一起因邻里琐事引发的血腥刑事案件,当事公务员陆剑波需要为其残忍的手段及行为担责,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作为一起引发社会关注的公共事件,权力者更应当承担公众对于“公安局是我们家开的”审视的目光。只有让案件审理真正置身于公众监督的目光中,让那些藏污纳垢的规则无所遁形,才可能缓释人们对社会公平与正义的焦虑。
无论如何,不能仅因为一起邻里纠纷,权力者就敢轻易提刀而立、张狂叫嚣。如果说这是权力通吃规则下制造的某种溃败,那么,要避免由这种溃败引发进一步的权力通吃,只能让权力运行在法治规则与制约之内。否则,“公安局是我们家开的”只会制造无法收拾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