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波,浙江人,曾服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C军区某特战大队,是神秘的中国特种兵中的一员。曾参加“爱尔纳—突击”等国际特种兵竞赛。著有《中国特种兵》《中国特种兵2特种兵归来》《我的名字叫战士》等。
□本报记者 韩双娇
近日,一本名为《中国特种兵》的军事励志小说出版发行。这本书讲述的是真实的特种兵故事,为读者揭开神秘特种部队生活的一角。书中的中国特种兵是“站着的偶像”,“即使躺下也是钢铁长城”,“这是一群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人”。
这本书的作者江清波近日接受了记者的专访。江清波曾服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C军区某特战大队,是神秘的中国特种兵的一员,参加过国际侦察兵比武,并获得优异名次。退役之后,像许多退役特种兵一样,江清波也曾经有过不适应和迷茫,但是最后他走上了写作的道路,将“世界上最神秘的特种部队”的故事写成了小说。
“地狱周,魔鬼月”,特种兵甄选严格训练艰苦
记者:特种兵的甄选特别严格可以想象,但严格到什么程度,往往超出很多人的想象,是怎样的机缘让您成为一名特种兵?成为特种兵是您自己的志愿还是命运使然?
江清波:特种部队是从部队里直接选拔军事素质过硬的兵,经过残酷的考核才能最终进入特种大队。我进入特种大队也有机缘巧合,也有个人的努力。我是在一次演习中我们部队全体阵亡,演习组几乎已经判处我们部队退出演习的时候,我与我的另一名战友俘获了“敌军”指挥官,一举扭转战局,而被特种部队看上,有机会参加了特种部队的选拔。当时参加选拔的有200多人,最后只有17人坚持下来并最终进入特种部队。
记者:特种兵的训练强度超过一般部队,异常严酷,常人难以承受,作为有特种兵经历的作家,您那段岁月的真实情景是怎样的?
江清波:普通特种部队的选拔虽然很严格,训练也很辛苦,但是还没有到残酷的地步,我们所熟知的“地狱周,魔鬼月”,一般都是体能上的,比如长途奔袭、扛圆木、过障碍、武装泅渡、射击、拆卸武器、野外求生、驾驶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经过后天的努力取得成功的,当然还是需要超出常人的意志力才可能成功,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淘汰率足以说明这个问题。
而特种大队训练中的反审讯训练达到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极度疲劳、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人套上了一个黑袋子,双手被紧紧地绑住,扔进一间密闭的地下室,瞬间地下室就会响起200多分贝的噪声,这种高分贝会让人感觉自己的耳膜似乎已经被震破了。不超过10分钟,一般人都会头脑发晕、四肢麻木,甚至各种器官也会暂时失去功能。但是学员要经受20分钟的煎熬,再被扔到一辆闷罐车里,行驶十几分钟后,又像木头一样被推下来,然后又被戴上手铐和脚镣,扔进带着冰碴的臭水沟里。
仍然被蒙着头的队员在臭水沟里被冻得发紫后才被送进一间特别的模拟审讯室。审讯室里充满了各种电子模拟器发出的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惨叫声、呻吟声,各种声音都栩栩如生,非常逼真。
然后几个彪形大汉把队员们摁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扒光他们身上的衣服裤子,强烈的光打开照在他们身上。这个时候人已经接近无意识状态,意志力不坚定的人会如实地回答任何问题,但是意志力够坚定的人此时还会做出本能的抵抗。
大国威慑力是和平保障,特种兵是了解中国军人的窗口
记者:在大多数国人眼中,解放军特种部队是一支神秘的武装力量,您曾经是一名特种兵,在您看来,特种兵“特”在哪些地方?
江清波:特种兵之所以“特”是因为它所接受的训练、执行的任务都有别于普通的乙类部队。不管是体能上、心理素质、战斗技能、武器装备、团队精神、执行的任务都跟普通的部队有着天差地别。特种部队所执行的任务是战争开始之前对敌军的侦察、渗透、策反敌军指挥官、暗杀敌高级指挥官,对敌军实施心理战,对敌军重要军事设施进行前期定位,并引导精确武器对敌重要军事设施实施打击,而并非直接与敌军正面接触,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刀枪相向。
记者:近年来,中国特种兵参与国际救援和其他军事行动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您怎样看待中国特种兵的“国际输出”?在和平年代,特种兵作为军人的一个组成部分,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江清波:中国特种兵越来越多地活跃在国际舞台上,正说明中国正在承担和履行作为负责任大国应有的义务和权利,所谓和平就是当别人拿枪指着你脑袋的时候,你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一个大国如果没有强大的威慑力,和平根本无从谈起。而特种兵就是让别人了解中国军人的窗口。
退役之初曾经迷茫落魄,有点像《第一滴血》里的兰博
记者:您被大家所知是作为作家,而不是特种兵。在您的简介中称,自己退役是因为一次维和行动中和外国士兵发生了摩擦,您能为我们详尽说一下退役的前后经过吗?退役之初,您的心情是怎样的?
江清波:至于与外国特种兵发生摩擦,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秘密,所以还是不说了。退役之后,政府也安排过几个工作,但是感觉自己和这个社会完全脱节了,也完全适应不了这个社会。就像当初很难适应特种部队的生活一样,所以几份工作都没有做太久。社会与部队完全不同。刚退役回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感觉很迷茫、无助,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觉得自己付出的跟得到的完全不成比例。当然了,政府也提供了很多政策上的支持。但是还是自己主观上的原因,那段时间心里总感觉不平衡,脾气很坏,暴力倾向很严重。最落魄的时候每天只吃一顿饭,交不起房租,又不肯回家,每天瞎逛到夜里12点就睡在网吧里。后来为了生活,硬着头皮去饭店做厨师,跟饭店老板说自己会烧菜,但是几天以后老板就看出来我压根就不会烧菜,于是就解雇我,但是解雇了工资还是得给,就这样跑遍了整条街,每一个饭店学几样菜,到后来真的成了厨师,两年以后我成了一个三星级酒店的行政总厨。
记者:对于一些退役特种兵不能融入新的生活,甚至走向歧途的情况,您怎样看待?美国电影《第一滴血》中退役特种兵兰博的形象是否有一定全球意义的代表性?
江清波:这就看每个人的主观意识了,如果你能将特种部队那种不服输、永不放弃的精神用在生活中,我想成功绝对不是偶然的。但是如果沉浸在过去的生活中不能自拔,特别是曾经在部队里辉煌过,退役后一下子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了,就会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凄凉感,如果不能调节好,就会出现偏执、行为古怪的现象,我一开始退役回来时也有这种症状。在部队待过的人一般重感情、讲义气、思想单纯,难免被人利用,一失足误入歧途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第一滴血》里面的兰博一样,典型的部队生活与现实社会的冲突。如果兰博没有他的老上级,他就成了一个杀人犯。我也遇见过这种事情,退伍回来不久,晚上一点钟在大街上逛,结果被巡逻警带进了警局,所不同的是,那些警察没打我,如果也像《第一滴血》里面一样遭到殴打的话,我的本能也会反抗的。这是多年高压训练的条件反射。
爱读小说催生创作欲望,冷漠社会需要“男人荷尔蒙”
记者:什么样的情况下,你投入了文学的创作?创作的初衷又是怎样的?是觉得特种兵的故事有看点,还是经历多年的军旅生活您有话要说呢?
江清波:应该说自己在最
落魄的时候,每天睡网吧的
时候,我那时候不会QQ聊
天也不会玩游戏,就是在网
络上看看书,主要是看军
事类的,看多了以后,觉得
应该把自己和战友的故事
也写出来。因为网络上很
多军事小说写得很假,所
以我觉得应该把真实的故
事讲出来。很多年轻人都很
喜欢看军事小说,但是网络
上的军事小说良莠不齐,会
误导年轻人。我的小说一直都秉承着团结、责任、永不放弃的精神,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记者:曾经的军旅生涯和现在的创作生活,对您来说有怎样的区别和联系?过往的训练生活给您的生活带来哪些不能抹除的印记?
江清波: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动”与“静”的区别,在部队的时候主要是体能方面每天都很充实,好像一天到晚身体都在运动,而现在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手指头——— 每天敲键盘。以前每天只要完成训练任务,而现在还要考虑,那些年轻的读者看了我的书会不会学到一些什么?我写的东西会不会教坏别人?
每一个部队回来的人,在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印记,闲暇的时候就会回忆以前的部队生活。现在我教育我的孩子,跟我家人都会有冲突,比如孩子摔倒了,我不允许别人去搀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这都是部队残留的印记。
记者:近年来,军旅题材的文学作品盛行一时。例如我们所熟悉的《亮剑》、《狼毒花》和《遍地狼烟》,您觉得军旅题材的文学作品为何广受欢迎?反映军人的文学作品应该秉承怎样的价值观念?
江清波:我觉得这可能跟当代社会男人荷尔蒙极度匮乏有关系,你看现在的男人有几个真正像男人的?而军人身上就有一种爷们儿的气质。当下社会的冷漠、自私,与逃避责任的风气盛行,所以人们迫切需要军人身上那种勇于承担责任,敢于面对一切困难,不放弃不抛弃的精神寄托。而军事文学所需要秉承的正是这种精神,以及自信、自立、自强的价值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