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查“大处方” 20年“零投诉”

　　侯凡凡，1950年10出生，1968年4月参加工作，中共党员，现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国家973项目首席科学家、广东省肾脏病研究所所长、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肾内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

　　开栏的话

　　按照党中央的统一部署，党的十八大代表选举工作已经顺利完成。日前，新华社发布了党的十八大代表总名单。他们中，既有党员领导干部，又有生产和工作第一线的党员，有经济、科技、国防、政法、教育、宣传、文化、卫生、体育和社会管理等各方面的代表。

　　作为各条战线的优秀代表，他们怎样深入基层，掌握情况？将怎样深入思考，为治国理政献计献策？南方日报日前派出记者跟随他们走基层、访民情、听民意，并于今日起推出“代表在基层”栏目，敬请垂注。

　　南方日报记者 曹斯

　　通讯员 黄治才 吴剑鹏

　　党的十八大代表名单正式公布，62岁的侯凡凡（见图，曾强、 吴剑鹏摄）成为来自广东省医疗界的党代表。

　　在这位广东唯一的中国科学院女院士、肾内科医生看来，这不仅是荣誉，更是责任，“我身上肩负着广大党员的期盼，肩负着医务工作者的期盼。我要把我们全体党员对党的建设、对医疗卫生事业发展的思考带到会上去，反映广大医务工作者的心声。”

　　日前，南方日报记者走近侯凡凡，走进她所在的20多年“零投诉”的肾内科。这一天病人很多，从早上8时忙到下午6时，她没来得及吃午饭，但仍然一丝不苟地接诊病人，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微笑。

　　告诉病人不必做透析，反被怀疑

　　现在医疗行业存在大处方、大检查现象，许多患者不满。侯凡凡表示，她决不允许她所在科室有类似情况发生，“既然当了医生，就得当个好医生，必须把患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自当科主任后，侯凡凡就要求医务人员坚持不能把行医当作牟利行为，不该用的药一样也不能用。抗生素必须在病人真正需要的情况下才开，一般预防性的治疗不准乱开。她总是努力为病人找到最经济的治疗办法，对预防性治疗、辅助性治疗的用药控制非常严格，还要求科室定期自查“大处方”。

　　一位已在外院透析一年的患者来到肾内科，请求侯凡凡替他修复已堵塞的血管内瘘，以继续接受血液透析。侯凡凡详细询问病史后发现，引起患者肾功能衰退的病因是肾结核，若对症治疗，患者完全可以不用透析。当她把这一诊断结果告诉病人时，病人一脸疑惑，甚至责怪她不负责任。

　　侯凡凡恳切地对病人说：“我可以为你继续透析，但是你想想，我们为什么到手的钱不赚而要你选择药物治疗？因为你不需要透析！”病人将信将疑地同意了侯凡凡的治疗方案。果然在一个月后，他健步走出肾内科，甩掉了透析的包袱，重返工作岗位。

　　正因如此，在医患关系紧张的当下，侯凡凡所在的肾内科20多年来没有一起医疗纠纷，医患关系非常和谐，保持着“零投诉”的纪录。

　　把重大成果押后发表，反复核对完善

　　如今，一些功利浮躁的不良风气已经渗透到学术研究领域。为了扩大影响力而夸大研究效果，发表论文重数量轻质量的现象屡见不鲜。作为一名临床医学科学家，侯凡凡没有“跟风”，用一丝不苟的态度研究治学。

　　她的学生郭志坚博士对此深有感触：“如果是别的导师，7年读博可能论文出了一摞了，但在侯主任手下不行，她决不允许把一个研究拆成几块到处去发。我们几个博士的论文都在国外有影响力的杂志上发表了。”

　　侯凡凡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在好几年前，她就想到了一个研究课题：肾功能衰竭是一种当前仍无法治愈的慢性疾病，患者只能终身依赖昂贵的透析治疗或肾移植生存，能否用药物延缓晚期慢性肾脏病病情的发展？

　　为了找到答案，侯凡凡带领其团队展开了5年多的随机对照临床试验，终于发现：如果应用得法，肾素—血管紧张素抑制剂类药物（RASI）可使晚期慢性肾脏病发展至肾功能衰竭的风险降低43%，使患者进入透析的时间延缓一倍。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侯凡凡却没有抢着发表结果，而是进行了反复核对、检查、完善再投稿。最终，2007年医学权威《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刊登了她的文章，这一研究还被国际医学界评为“近年对内科学临床实践最重要的研究之一”。

　　“那篇文章早2个月就可以发了，但她宁愿做得更完善再出手。”谢迪是侯凡凡的学生，也是侯凡凡研究团队中的一员。老师的严谨认真，深深影响了她，“侯主任对临床研究可谓一丝不苟，好几个女学生都哭过鼻子，不过真的学到很多东西，很感激她。”

　　一天门诊没吃午饭，婉拒病人盒饭

　　2009年侯凡凡当上院士后，慕名而来的病人越来越多。但她承担着大量科研、教学工作，一线患者需求怎么能满足得过来？

　　“病人奔波劳累找我看病，我没有理由让他们失望，所以来了就要看，看了就得认真看！”这是侯凡凡的答案。

　　那天侯凡凡出门诊，从早上8时一直忙到下午6时，才疲惫地离开诊室，中午还顾不上吃午饭。一位病人看到她还没吃午餐，买了个盒饭，非让她先吃一口，可还是被她婉拒了，“这个病人经济很困难，甚至舍不得给自己买盒饭。我怎么能吃？”

　　在侯凡凡眼中，病人无论家庭背景如何，不分贵贱，她还常带领科室救助贫困地区的患者，为经济困难的病人捐钱捐物，和情绪低落的病人促膝谈心，被患者称作“贴心人”。

　　这一天，来自汕头的一对父子两人同时患肾病综合症，由于家庭贫困，一家人濒临崩溃。侯凡凡及时为两人诊断，并找到了最经济的治疗方法缓解了他们的病情。她还让全科室医务人员捐款，承担了父子两人的治疗费用，并为孩子提供上学学费。

　　贴心，换来了病人的信任。凭借自己高超的医术和高洁的医风，侯凡凡在患者中赢得了很高威望。在她“著名专家门诊”就诊的患者，有一半来自省外以及港澳台地区和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