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桶水是

　　拇指与食指

　　中指的配合

　　拈出一片黄昏，

　　拈出

　　篝火纵横交错

　　的历史

　　自印度沿经阿富汗、

　　波斯、土耳其

　　混成歌声，跳跃舞蹈

　　这就是你？

　　就是

　　丢弃占卜

　　买来的路径

　　拈出扑克

　　暗示的苍穹

　　一路流浪

　　到欧洲的你？

　　究竟有多少

　　罗姆人？

　　1979年，联合国正式承认罗姆人为一个单一的民族。

　　不少国家人口普查时，不查罗姆人；不少罗姆人怕受歧视，不说自己是罗姆人，加上很多罗姆人四处流浪，所以，不知道如今世界上有多少罗姆人。据估计，1200万至1500万。

　　人们估测，欧洲有800万到1200万罗姆人，罗马尼亚人数最多。2002年罗马尼亚人口普查，有53万罗姆人，专家认为应该有180万，也有人估计多达250万。

　　“列王纪”

　　第二代罗姆王，遇到了夺位者

　　《列王纪》是波斯诗人菲尔多西从公元985年到1010年写成的史诗，记载波斯古代神话、历史和英雄事迹。文学史上，它第一次描写了罗姆人及其音乐：

　　5世纪时，波斯萨珊王朝国王巴赫拉姆五世邀请了1.2万个印度乐师和杂耍，赐牛赐驴，赐地赐麦，让他们务农，农闲表演节目，让波斯人开心。一年后，印度乐师吃光了牛和麦，荒废了田地，国王大怒，命令印度人骑驴挣钱，去各地巡回演出，不得定居。从此，这些印度人浪游世界各地，成了罗姆人。

　　这是第一批浪游的罗姆人（考证认为罗姆人第二次大规模流浪是10世纪前后）。

　　罗姆人成群结队走天下，当然有酋长、有长老。

　　1992年，罗姆人出了一个“国王”。

　　伊恩·乔亚博1935年出生于罗马尼亚，是罗姆人活动家，1971年去伦敦参加了第一次世界罗姆人大会。他致力于让罗姆人融入主流社会，适应现代生活：定居，工作，送孩子上学。1992年他成为罗马尼亚罗姆人联合会主席，这年5月5日，他加冕为“国王”。

　　国王没有国土，没有王宫，是个荣誉称号。一个罗姆人说：“其实我们根本没国王，弄出一个国王，是因为大家觉得这很好玩。”

　　5年后，他死于心脏病。他的儿子弗洛林继承了“王位”。

　　这样的事，据说上世纪20年代在波兰也出现过，一个工厂主自称罗姆之王，年老了传位儿子，“夺权者”出现，而且打败了“王子”。

　　2003年9月，“新王”弗洛林遇到两件烦心事：

　　9月8日，一个叫伊利·斯塔尼斯库的人向大家宣布：“相信我，我才是正宗吉普赛国王！”

　　罗姆人说他是篡位者。还有一个叫伊乌利安·拉都莱斯库的人，也说自己是罗姆王。各人的支持者差点冲突起来，弄得警察跑来干预。

　　“旅行的波希米亚人”

　　从印度出发，有两支曾到过中国

　　《旅行的波希米亚人》是法国版画家雅克·卡洛的版画，1604年他去意大利时曾与罗姆人同行。1852年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据此写了同名诗歌：“目光炯炯的占卜民族，昨日已启程，孩子抱在怀里，嘴里塞着下垂的乳房，马车里蜷缩着疲惫的亲人……”

　　有个罗姆人的传说，他们的祖先是鸟，冬天到非洲，夏天到欧洲，飞到哪吃到哪。有个秋天，吃得太饱飞不动了，留宿麦田，一吃吃到冬天，太胖，再也飞不起来，从此他们在地上流浪。

　　罗姆人也许是世界上名称最多的民族。

　　拜占庭时期他们叫Atzinganoi，如今中译“茨冈人”的各种语言的单词，来自这个称呼。

　　以前较普遍叫他们“吉普赛人（Gypsy）”，是“埃及人（Egyptian）”一词的变音。

　　还有许多称呼：在法国，叫波希米亚人；在西班牙，叫希腊人、波希米亚人、佛兰德人；在希腊，叫阿金加诺人；在荷兰，叫希腊人、希登人；在阿尔巴尼亚，叫埃弗吉特人；在波兰，叫扎拉西人、菲利斯蒂尼人；在北欧，叫鞑靼人、摩尔人；在伊朗，叫卢里人。

　　称呼成了罗姆人浪迹天涯的行踪记录。

　　国际罗姆人联盟主席斯坦基耶维奇向本报介绍了罗姆人的历史：

　　公元1000年左右，北印度的卡瑙季是个文化中心，那是罗姆人的摇篮。53000名卡瑙季艺术家及手工业者，被加慈尼（在今阿富汗）的苏丹强制迁至呼罗珊（今伊朗一带），囚禁几十年。后来陆续迁移到了拜占庭和巴尔干地区。罗姆人的语言、文化融入了大量巴尔干因素。

　　斯坦基耶维奇说，广义的罗姆人包含罗姆人(Rroma)、辛特人（Sinti）和卡尔人（Kale）。

　　罗姆人自称罗姆，意思是“人”，在1971年世界罗姆人大会上定名。

　　罗姆人到过中国吗，怎么称呼？

　　元朝时有罗姆人分支到中国西北，叫“啰哩”，《元史》中有多处记载，常做不法的事。

　　明初在云南大理做官的李浩，在《三迤随笔》中记载了大理罗姆人：

　　（大理国宴乐）亦有异域之音来自天竺、波斯，中有罗摩人，亦称吉普色人之女。

　　“罗摩”即“罗姆”；“吉普色”即“吉普赛”。文中说到他们的习俗：“男者于栖地结棚，管家务、放牧牛马骆驼、领婴孩、侍老者。亦喜狩猎，不种禾稼。”给他们土地，却不接受，“喜浪游，卖唱、巫卜皆女人之事……视人世若梦，行踪若浮萍，飘而不定，结棚栖地多则半年。”每到三月，“西走天竺祭祖，秋凉始归”。

　　“大篷车”

　　车内三桶水，装着生命哲学

　　《大篷车》是印度电影，1971年上映。孟买姑娘新婚夜发现，新郎是她的杀父仇人，还想杀了她独吞她的家产。她得到罗姆人的帮助，打败了新郎。

　　有点年纪的中国人，最初对罗姆人和大篷车的直观印象，可能就来自这部电影。

　　大篷车看上去乱哄哄脏兮兮的。就算如今，罗姆人驻扎的营地也乱糟糟的。但是，在中世纪巴黎人还在将粪水直接从窗口倒下时，罗姆人已很讲究卫生了。

　　他们赶着大篷车走四方，里面必备三桶水，一桶洗吃的，一桶洗脸，一桶洗脚。舀水的勺子也不同，弄错了要受到严惩。

　　有两个词对罗姆人特别重要：“wuzho（洁净）”和“marime（不洁）”。以前，他们一年到头在流浪，所经之地，地理不同，水土不同，气候不同，习俗不同，要保持健康，必须时刻小心，否则可能危及整个族群。

　　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这样追述罗姆人梅尔加德斯的经历：“从人类遇到的各种瘟疫和灾难中，他幸存下来了。他在波斯患过癞病，在马来亚群岛患过坏血病，在亚历山大患过麻疯病，在日本患过脚气病，在马达加斯加患过淋巴腺鼠疫……”

　　所以他们订了很多严苛的规矩，不少与现代医学常识一致。

　　必须常换饮用水；不吃外来食物；衣服勤换洗；孩子上厕所要从小严格训练；生传染病了要离开大伙单独生活，直到鉴定痊愈；产妇也要隔离一个半月。

　　触犯戒条的有罪人也是“不洁”的，长老审判后，也要隔离，“避免传染”——这是精神的隔离，直到他的灵魂洗涤干净。

　　实际上，他们也将自己隔离，很少与外族通婚，保持血统的纯洁。

　　“我曾见过快乐的吉普赛人”

　　住在宫殿般的房子里

　　《我曾见过快乐的吉普赛人》是南斯拉夫时期的电影，1967年上映，从罗姆人的生活探讨爱情、民族和社会的关系。

　　罗姆人展示的性格，自由奔放，热情快乐。不少欧洲人希望罗姆人定居，别到处乱走，工作，交税，给孩子上学，又希望罗姆人唱歌跳舞，让他们闲来参观。

　　欧洲议会第一个罗姆人女议员莉维亚说，现在欧洲80%的罗姆人已定居了，人们对他们的印象已经过时。

　　从政的罗姆人也不少。有报道说，当选国会议员或市长的罗姆人有几十人，当选地方议会议员的，有数百人。

　　很多罗姆人在石砌房子里生活，有的人用地毡装饰房间，搞得像大篷车。也有不少罗姆人发财致富了。来自各地的摄影师曾到摩尔多瓦和罗马尼亚，拍摄他们的生活场景。

　　罗马尼亚东南小镇布泽斯楚，罗姆人聚居之地，男人行商，女人做家务。上世纪末东欧局势剧变，很多工厂倒闭，罗姆人捡了废铜烂铁去卖，从此发家。他们住着宫殿般金装银裹的豪宅，建筑得特别有想象力。 每到节日，他们就一起吃喝、歌舞，尽情享受。他们给小乐队的小费特别慷慨，出手就是几百欧。

　　国际罗姆人联盟主席斯坦基耶维奇认为，没有定居的罗姆人的权利，也必须得到保到保障。

　　他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尽管流浪迁徙已不再是罗姆人的必备特征，但仍有一部分罗姆人过着长期迁徙的生活。选择或是放弃自由迁徙，均是不可剥夺的权利。”

　　他还说：“大篷车、帐篷等可移动住处，只要个人或家庭一年中居住满三个月以上，就应该视为永久性住处。没有授权，不允许非法侵犯，同时应享有住房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