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姆人的爱情有多浪漫？

　　额际深陷月光

　　车辙嘹亮历史

　　内心的桀骜不驯只承认自由

　　与天与地与一路的狂风

　　……

　　摧毁收容赐予的平安

　　将手鼓翻作舞步，快速中旋转升腾

　　将歌唱永远高亢于原野

　　并在四野尘埃落定死一样的寂静后

　　从不哭泣？

　　推广罗姆文化

　　国际罗姆人联盟主席斯坦基耶维奇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说，造成罗姆人生存困境的一大原因是缺乏教育，因此推广罗姆人文化是当务之急。

　　他说，推广方法，包括出版百科全书、字典，撰写教科书、创办罗姆人学校、教授罗姆语等。特别是要善于运用大众媒体，消除对罗姆民族田园牧歌式的僵硬想象。同时，也要在罗姆人、特别是罗姆精英人群里推广非罗姆文化，增进了解，防止罗姆人自我矮化。

　　“吉普赛人，流浪汉和小偷”

　　一千年来人们这样叫他们

　　《吉卜赛人，流浪汉和小偷》是美国2006年的一部电影，也是奥斯卡影后雪儿1971年演唱的一首歌：

　　我出生在一辆巡回表演的马车上，我妈妈为那些投钱的人们跳舞，爸爸使出浑身解数，传一些福音，卖几瓶膏药。“吉普赛人，流浪汉与小偷！”我们听到镇上的人这么说，他们叫我们：“吉普赛人，流浪汉与小偷！”

　　国际罗姆人联盟主席斯坦基耶维奇在接受本报专访时说，“吉普赛人”“茨冈人”以及类似称呼，伴随着贬义暗示，如异教徒、强盗、流浪者、占卜师、无知的人、不可靠的人等，是公开的种族歧视，在政治词库里应该禁用。

　　至今人们说到罗姆人，最直接的印象，恐怕还是流浪、算命、歌舞和偷窃。一千年来，几乎没有变过。

　　波斯菲尔多西的《列王纪》说，印度人被国王赶走，“从那以后，罗姆人一直流浪，边走边偷窃。”

　　塞万提斯的小说《吉普赛姑娘》，开头就说：

　　“吉普赛人，不管男女，他们被打发到这个世界上来，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偷窃。他们是小偷生养的，在小偷当中长大，学的也是小偷这一行。” 罗姆人也有这样一个传说：

　　古时候，圣彼得召集各族百姓代表，向上帝申请工作。老罗姆躺在草堆上晒太阳不理睬，只想着妻子快点偷玉米回来填肚子。妻子回来，没偷到玉米，他才去找上帝。上帝说，体面的工作派完了，只剩小偷了。罗姆人应承了，心里不喜。圣彼得说，想当正派人就别偷懒，可以打铁，这活儿很苦，外族人不愿做。这样，罗姆人有的打铁，有的做小偷。

　　这样的传说有不少，是自嘲，是自我安慰，是对内心的粗率交待，也是故意的强词夺理，在行窃与不认同行窃之间的言辞妥协。

　　不少罗姆人还有这样的说辞：他们四海为家，处处无家处处是家，所以别分你我了，你的也是我的。

　　但罗姆人严禁杀人越货，这与奸淫一样，罪大恶极。

　　罗姆人出小偷，很大程度上是环境所迫，一千年来遭歧视遭迫害，无法谋生，至今在很多国家，他们也得不到公民的权利。

　　如今经常会听到人们说，罗姆人比其他人更敬业，如果他们有正常的工作。欧洲一座城市的居民说，有一次大罢工，只有做清洁工的罗姆人在干活，城市才没有被垃圾淹没。

　　“吉普赛姑娘”

　　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

　　《吉普赛姑娘》是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小说，讲述一个骑士爱上一个吉普赛（罗姆）姑娘的故事。

　　《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是歌舞剧《卡门》中著名的咏叹调。《卡门》改编自法国作家梅里美的同名小说，讲述军官唐何塞爱上吉普赛姑娘卡门，卡门移情别恋的悲剧。

　　小说、诗歌、电影、歌剧，偏爱“吉普赛姑娘”。俄罗斯诗人普希金的长诗《茨冈人》，讲的也是与《卡门》类似的故事，法国作家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中，“吉普赛姑娘”爱斯美拉达，出场一舞，震住了皮埃尔·甘果瓦：

　　“这是一个精灵，一个山林仙女，一个女神，一个梅纳路斯山的酒神女祭司。”

　　她们就这样美得出奇，张口一歌，心就醉了；展袖一舞，神就迷了；倾心一爱，你就糟了。她们总会让你失恋。卡门说：“只爱一阵子。”于是军官唐何塞杀了卡门，自首；《茨冈人》中，泽姆菲拉也移情别恋了，愤怒的阿列哥杀了她和她的男朋友。

　　外界印象中的罗姆女郎，美艳，肉感，风流，放荡，跳着肚皮舞，浪漫至极。但传统上她们卖艺不卖身，结婚前夜，老妇人要检查身体，如果是处女，皆大欢喜；如果不是，两家失色，宾客退席，还有失贞仪式。

　　很多看过《卡门》的人说，自由，是罗姆人的天性。但不自由也是。

　　百年前罗姆习俗，女孩12岁戴上用羊皮和猫皮缝成的贞洁带，每晚妈妈给她解下，早上妈妈给她戴上，新婚之夜由丈夫解下保存，等女儿长到12岁再拿出来，代代相传。

　　传说罗姆姑娘坐在椅子上，脚尖碰到泥地了，就可以恋爱结婚。恋爱时男女授受不亲，订婚了也得像普通朋友，不许接吻。据说有个探险家偷窥过，发现罗姆恋人偷偷送手绢。

　　“我只有一件珍宝，我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那就是我的清白贞操，我决不会凭几句诺言和一些赠物而出卖自己的珍宝。”塞万提斯《吉普赛姑娘》中普烈西奥莎，这样对求婚的骑士说，她提的条件要是做不到，“那您连我的手指也休想碰一碰”。

　　什么条件？

　　骑士得离开富裕的家庭，换上罗姆人的衣服，住入帐篷生活两年，互相满意了，还得愿意加入罗姆人的队伍，从此浪迹天涯。

　　这种封闭习俗，并不是作家的虚构，得到过不少研究者证实。

　　历史上，罗姆人的婚姻与中国古代差不多，需要父母之命。以前还有“试婚”之俗，男女生活在一起，但不能亲热；还有“私奔”，父母不同意，私奔几天回来，也不能亲热；又有“从妻居”的情形，这与中国入赘做上门女婿一样。

　　“莎乐美”

　　罗姆人的歌舞天才无人能及

　　莎乐美是圣经故事中的舞蹈家，巴比伦王愿意用半座江山，换她一舞。英国作家王尔德据此写出著名的独幕剧《莎乐美》，爱欲横生，血腥可怖。西班牙导演卡洛斯·绍拉执导同名弗拉明戈舞剧。

　　弗拉明戈，世上最奔放的狂荡之舞，源于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地区，是摩尔人、犹太人、阿拉伯人、罗姆人舞蹈特色汇集的至美艺术。如今最好的弗拉明戈舞蹈家，多是罗姆人。

　　罗姆人是艺术家喜欢的原型，他们也几乎个个是艺术天才。一千多年前在印度，多姆族就以擅长音乐、舞蹈闻名。千年奔波，一路歌一路舞，许多人在欧洲宫廷乐队中声名赫赫。

　　19世纪初匈牙利罗姆人比哈里的小提琴曲，曾让贝多芬沉醉倾慕，而他们家几乎代代名家，第七代罗比·拉卡托斯，也是当今小提琴怪杰，曾多次到中国演出。

　　他们使用的乐器多种多样，吉他、小提琴、风笛、手风琴、单弦琴、扬琴、金巴隆、曼陀铃、排箫、手鼓、响板……这些乐器不是他们的发明，他们学会了，带着走，走到哪奏到哪，乐器也跟随着奔赴各地。这个过程中，很多演奏法发明了，很多乐器改进了。

　　如今，罗姆人也换上了电声乐器。

　　他们学习能力超强，《三迤随笔》中说，“罗摩人”唱的曲子，有西方（印度）的梵曲，有北方（新疆）的龟兹曲，他们还会说各种外语，“精通汉话”，唱汉语歌，“大曲十二，小调八十余”。

　　罗姆人一直是这样：从最初的打铁开始，将世界不同的文明，从这里传播到那里。

　　《百年孤独》的开头，奥雷良诺上校面对行刑队，想起的是罗姆人，他们不断带来新发明：磁铁，望远镜，放大镜，以及“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冰块。

　　与弗拉明戈的“百搭”风格类似的，还有波希米亚风格，它成为经久不衰的时尚，一轮过去，一轮回来。波希米亚人，它指罗姆人，也指颓放的艺术家。

　　也许罗姆人最天才之处在于：他们永远特别。所到之处，各地的文化、习俗、时尚，皆吸附于身，并且到处传播，他们自己呢，从各地添置了无数物质和文化的“行头”，却依然是驾着大篷车，跳着唱着的罗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