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新总统

　　可是幸福

　　也不在

　　你们中间

　　不幸的

　　自然的儿子

　　在破烂的

　　篷帐里

　　还做着

　　苦楚的梦

　　——普希金

　　歧视、失业

　　广泛存在

　　联合国网站今年5月发布结果显示：

　　只有15%的罗姆青年完成了中等或职业教育（附近社区主流人群为70%以上）；

　　不足30%的罗姆人拥有支付报酬的工作；

　　45%的罗姆人家庭缺少室内厨房、厕所、浴室或电力供应中的至少一项；

　　40%的罗姆人家庭在过去一个月，有人至少有一次因买不起食物饿着肚子上床睡觉。

　　受调查的国家是：保加利亚、捷克、西班牙、法国、希腊、匈牙利、意大利、波兰、葡萄牙、罗马尼亚和斯洛文尼亚。

　　调查说，罗姆人在这些国家受歧视遭排斥的现象，仍广泛存在。

　　“被放逐者”

　　萨科齐没做的事，奥朗德做了

　　《被放逐者》是法国的罗姆人导演托尼·葛立夫2004年的电影作品，讲述一对青年男女沿着上辈相反的方向冒险行进，从法国到西班牙，到阿尔及利亚……

　　1

　　8月1日清晨，法国塞纳-圣德尼省，警察将一个罗姆人营地上的“22个男子、11个女人和7个小孩子”驱逐。

　　起初，还以为这只是偶然事件。不料，8月8日，巴黎中部贝尔维尔区约100个罗姆人的营地被毁；9日拂晓，150个警察和防暴警，闯入北部城市里尔的罗姆人两个营地，一处驱逐200人，另一处驱逐15辆敞篷车；东南部的里昂和港口马赛，罗姆人也被迫迁走。

　　许多人反应不过来。

　　现在的法国总统奥朗德，不是长得慈眉善目，且是社会民主党（左翼）的吗？

　　2

　　上一次，2010年，法国总统是萨科齐（人民运动联盟，属右翼，比较排外），驱逐了近1万个来自东欧的罗姆人，引起轩然大波，法国多城游行抗议。

　　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跟萨科齐大吵了一架；副主席维维亚娜·雷丁说，这让她想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德国迫害罗姆人，“这是耻辱。”她说。

　　那时，人们说，萨科齐这个移民之子，讨的老婆也是移民，为了党的利益讨好右翼选民，居然向移民开刀，真够讽刺的。

　　3

　　今年大选，奥朗德说，如果要关闭一个罗姆人营地，会重新安排一个。他这么说，当然是冲着萨科齐去的。

　　2010年，萨科齐关闭罗姆人营地，每人补偿300欧元（小孩补100欧元），让他们自愿回家。不拿钱，就强制遣返。

　　2012年的奥朗德简单多了，就是大规模驱逐。驱逐已让人吃惊，给罗姆人的“待遇”连萨科齐也比不上，让人更吃惊。

　　“很沮丧，很愤怒。”罗姆人团结协会的拉弗立说，“萨科齐从没做过的事，社会党做了。”

　　2005年，欧盟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国政府，发起“2005～2015罗姆包容之十年”运动，提高罗姆人的社会和经济地位。但“不包容”似乎更热闹：近几年除了法国，意大利、德国、丹麦、瑞典等也都曾驱逐过罗姆人。

　　4

　　日前，本报记者通过电话和邮件，采访了国际罗姆人联盟主席，波兰人斯坦尼斯拉夫·斯坦基耶维奇。国际罗姆人联盟是1971年第一届全球罗姆人大会上成立的，现总部位于波兰华沙，联盟旨在维护罗姆人的基本权利。

　　斯坦基耶维奇说：“非常感谢《重庆时报》对我的人民和他们生存处境的关心。在欧洲，共有1500万罗姆人（人口数有各种不同的估计），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有超过1000年的历史了。”

　　他说，奥朗德食言驱逐罗姆人，罗姆人组织“欧洲罗姆人和旅行者论坛”，已致信奥朗德，要求他立即停止拆除罗姆人营地，敦促法国解除罗马尼亚人和保加利亚人在法国工作的障碍。

　　斯坦基耶维奇告诉记者，他和国际罗姆人联盟起草了一份名为《欧洲罗姆人概况》的官方文件，“希望欧盟国家能更多倾听罗姆人的声音，联合国也应该关注罗姆人的生存状况。”

　　他从互联网将文件传送给本报。文件说，罗姆人“没有自己的领土，也没有任何领土要求”，但要求公民权以及教育、自由迁移、移民、寻求庇护等权利。

　　文件还说，一些欧盟成员国至今不承认罗姆人的公民权。特别是初生婴儿，他们的父母几辈人生活在这个国家，这些婴儿有权获得公民权。

　　“天咒的吉普赛人”

　　流浪千年，迫害千年

　　《天咒的吉普赛人》是加拿大罗姆作家罗纳德·李的自传小说。他在小说中说： 我们的音乐，我们的艺术，我们的传统服饰，都被偷走了，在世界各地的演奏厅和博物馆里，当作西班牙、匈牙利、捷克、法国的文化演出、展示，我们几百年来的所有创作都被偷走了，而我们从没停止过被叫做“小偷”。

　　1

　　一个在法国的朋友告诉本报记者：“多数人讨厌罗姆人。”她有个医生朋友比较中立，到罗姆人营地给他们看病，罗姆人还送了他两幅油画。

　　“我也被罗姆人骗过。”她说，“母亲带两苦孩子来按铃，说没钱，编了篮子卖，15欧元一个（市场上六七欧搞定）。我想帮她，给了她15。她拿了钱和篮子就走，说记错了，这篮35。”

　　2

　　罗姆人的处境，从来没好过。

　　公元10世纪，罗姆人从印度多姆出来，躲避战乱，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去了。

　　随后就开始了遭迫害的命运。

　　1471年，瑞士的卢塞恩制定法令，禁止罗姆人停留。这是目前所知最早的排斥罗姆人的法令。

　　此后两百年，在德国、西班牙、荷兰、葡萄牙、英国、法国、波兰、瑞典等地，几乎全欧都颁布过排罗姆法令，加给他们的罪名很多，比如：当土耳其人的间谍、传染黑死病、施巫术，当然还有行窃。

　　16世纪，瑞士、荷兰等地甚至像对待动物一样，猎杀罗姆人。

　　二战时纳粹德国屠杀500万犹太人，此事举世皆知，但当时纳粹也屠杀了50万罗姆人，就很少人知道了。战后罗姆人的处境也不好，英法等国都曾出台限制法律。 除了遭屠杀，古代罗姆人还会遇到两件事：卖作奴隶，征为士兵。因此罗姆人谋生手段也只剩下两样：做别人不愿做的事，做违法的事。如此，厌恶加深。

　　2009年美国歌星麦当娜在音乐会上，与罗姆艺人共舞。她说：“在东欧，很多人歧视罗姆人，我感到非常悲哀。”

　　台下一片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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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流浪，罗姆人一路打铁。

　　罗姆人打铁是有传统的，老家多姆那地方，公元1世纪时，炼铁业已经很发达了。

　　时代变了，作坊式打铁已经消失。

　　以前他们还有其他工作：行医、贩马，现在也没生意了；用水晶球、塔罗牌算命或看手相，现在恐怕也只是游客眼中的一道风景。

　　如今罗姆人主要是做清洁工。十年前，一个中国记者在南欧，说起中国没有罗姆人，当地人惊奇地问：“那卫生谁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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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过教育的罗姆人，当消防员或教师的也有不少。但罗姆孩子上学是个大问题，这直接关系到长大后的工作问题。

　　孩子们面前，上学是一道道难关：

　　第一道关：智商关。罗姆人生活封闭，外族人的常识在罗姆孩子眼里很陌生。

　　第二道关：欺凌关。欺凌罗姆人相当普遍，而且罗姆人最怕警察。

　　第三道关：厕所关。罗姆人的习惯，上厕所很私密，在学校孩子不知所措。 第四道关：隔绝关。匈牙利的莉维亚·亚罗卡，是欧洲议会第一个女性罗姆裔议员（此前西班牙罗姆裔胡安先生曾当选），她说，匈牙利约有600多个单独面向罗姆学生的课堂。《环球时报》2003年的报道说，前南联盟的“特殊学校”，80%是罗姆孩子。

　　莉维亚说，缺少教育，所以罗姆人失业率居高不下，有些地方罗姆人失业率是100%。

　　斯坦基耶维奇说：“流浪的罗姆人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难民迁出地和迁入地，都应当为他们自由工作消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