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怀言志的古今砚铭

　　立兄

　　砚铭，就是铭刻或书写在砚底、砚盖或砚屏上的短小精悍的诗文。古今名人所作砚铭，大凡用以抒怀言志，寄情表意。

　　宋代民族英雄岳飞，以行书为端砚题铭:“持坚守白，不磷不缁。”爱国诗人谢枋得得此砚后，转赠另一民族英雄文天祥。当时37岁的文天祥读到岳飞的砚铭后，感慨万千，命人在砚上镌刻了一则他手书的铭文:“砚虽非铁磨难穿，心虽非石如其坚，守之弗失道自全。”表达了文天祥仰慕先贤、学习岳飞的决心，也表明了他坚强的爱国意志。

　　明代赵南星有一则为人称颂的《东方未明砚铭》，其铭曰:“残月荧荧，太白炎炎，鸡三号，更五点。此时拜疏击大阉。事成策汝功，不成同汝贬。”这是他冒死疏劾权奸魏忠贤的战斗宣言，是他嫉恶如仇、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的写照。

　　清朝纪晓岚爱砚成癖，他的书斋即命名为“九十九砚斋”。在这里，纪晓岚撰写了不少砚铭。有一则铭云:“余与石庵(指刘墉)皆好蓄砚，每互相赠送，亦互相攘夺，虽至爱不能割，然彼此均恬不为意也。太平卿相，不以声色货利相矜，而惟以此事为笑乐，殆亦后来之佳话与!”这一砚铭既表明了他与东阁大学士刘墉的深情厚谊，又道出他们二人同有爱砚藏砚的雅趣。纪晓岚任《四库全书》总编纂官时，曾为一砚题写铭文:“检校牙签十万余，濡毫滴渴玉蟾蜍，汗青头白休相笑，曾读人间未见书。”其洋洋自得的喜悦之情融入字里，跃然砚上。

　　陈毅元帅的砚铭为17个字:“满招损，谦受益，莫伸手。终日乾乾，自强不息。”非常有意思的是，与陈毅关系甚笃的著名学者赵朴初曾作《陈毅同志遗砚之铭》，其小序云:“1974年3月，昊苏、丹淮兄弟遵母遗命携赠以为纪念，受之流涕而为之名。”赵老怀着极其崇敬的心情，歌颂了陈毅的高风亮节，盛赞他有砚石般的“贞心”和“至性”，并预言陈毅的精神将同其遗砚一样，世世代代传下去。

　　作为社会活动家的赵朴初，还于1968年写过一则《言箴》。小序曰:“砚者，立言之一资也，作《言箴》以铭吾砚。”铭云:“居下危言，居上慎言。言之不危，过失莫追。言之不慎，咳唾万命。下不敢言，上者之愆。上不慎言，下者之冤。”赵老从历史的高度审视居下者与居上者的言谈议论，辩证地指出:居下者应“危(正)言”，否则会犯下难以追悔的过失;居上者则应“慎言”，不然就会让百姓遭殃、蒙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