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
二十五年前,年轻姑娘林梅满怀激情,与四位同伴一同走进了恢复重建不久的安泰县检察院。他们在与检察事业的休戚与共中,走出了泪水与欢欣交织的人生之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足下这片土地爱得如此深沉……
这是一个极黑极偏僻的地方,一个男子站在砖瓦厂门口。他在确认林梅身后没人跟随之后,冷冷地对林梅说:“把自行车停在这边,跟我走。”林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厂区里。
快到窑洞门口的时候,林梅站住了。她对那个男子说:“既然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但你们得先放了我女儿。”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随后,冲着窑洞里喊道,“黑子!把那个丫头送走!”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腋窝下夹着潇潇出来了!
“潇潇——”林梅大叫着,扑了上去。
潇潇看见林梅,拼命地想挣脱那名男子,可怜她小小的身子怎能与壮硕的男子相敌。她被男子夹着向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汽车走去,黑暗中只留下一串嘶哑的哭叫声。
窑洞前的男子一把抓住林梅的胳膊,使劲向门里一推:“进去!”林梅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就在这时,窑洞后面闪出十几名端着枪的公安干警,为首的一人大喝道:“不许动!”
男子扭头一看,刚想拔腿逃跑,就被几名干警按倒在地。前面的那个男子发现身后有动静,飞快地钻进汽车并发动起来,飞速向厂门外驶去!公安干警一起向汽车追去,但此时汽车已驶上了砖瓦厂外面的小路,向着远处的公路疯狂逃窜。
不一会儿,远处响起了阵阵警笛声,一辆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向这边驶来。男子想掉转汽车方向,可他回头一看,两辆警车已经从后面呼啸而来。他赶紧猛打方向盘,想从旁边乡间小路溜走,可他没想到,这儿的路上到处是坑,刚驶出几十米,车轮就卡在了一处深坑中,车停住了。他缓缓地向车窗外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举起了手。
跌坐在地上的林梅被人扶了起来。她转头一看,是马新民。林梅推开他,大声说:“别管我,快去找潇潇!”
当林梅一瘸一拐地赶到汽车边时,潇潇已经被马新民抱在了怀里。林梅猛地扑了上去,将潇潇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潇潇用一只胳膊抱着林梅的脖子,哭喊着:“妈妈我疼!”林梅低头一看,潇潇的另一只胳膊软软地垂在身子旁边!她一把抱住潇潇,放声大哭,泪水如奔涌的河流,倾泻而下。
许久,马新民拍了拍林梅的后背,轻声说:“不哭了,咱们回家吧,还要送孩子上医院呢。”
景宏图检察长也来了。他为林梅拉开车门,关切地说:“明天的庭你就不要去了吧,我马上跟法院说说,让他们延期开庭。”
林梅理了理松乱的头发说:“没事,明天我去。”
第二天上午九时,安泰县人民法院大法庭内,黑压压地坐满了旁听群众。景宏图检察长来了,南山市检察院公诉处处长钟太岳也来了。钟处长对景检说:“这个案子在整个南山市也很有影响,我要来听听。”景宏图叹了口气,说:“唉,昨天晚上公诉人家里出了大事,不知道她今天的表现会怎样。”
法庭的偏门开了,全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走进来的女公诉人。
她的头发纹丝不乱地梳向脑后,一身检察制服穿戴得整整齐齐,但面容异常苍白,眼眶周围呈现出深深的黑色。
辩护席上十二名律师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们暗想:以前可没听说过这个公诉人,看来今天不用费多大力气了。
孙飞虎以及八名同伙被带上了法庭。这是一个光着头、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家伙,旁听席一阵骚动:“这个家伙的样子真挺吓人啊!”
审判长重重地敲响了法槌:“安静!现在开庭,首先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林梅从皮包里取出起诉书,环顾法庭一周后,用沉着冷静的语调开始宣读:“……1992年2月至1994年11月间,孙飞虎纠集多名社会闲杂人员组成‘飞虎党’,向多家饭店、浴室、个体摊贩敲诈钱财。1994年11月6日下午,孙飞虎伙同他人在红灯笼饭店内,以店主许宝贵弄脏自己衣服为由,要求许宝贵赔偿1000元,许宝贵赔偿了800元。孙飞虎见自己的要求未能得到满足,遂怀恨在心,用随身携带的木棍砸坏桌椅、玻璃等,并将许宝贵腿部打伤,经法医鉴定,许宝贵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属重伤。”
旁听的人们又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一个摊贩模样的中年人对旁边的一位大爷说:“‘飞虎党’真是害死人啦,我们猪肉批发市场的人几乎都吃过他们的苦头!”大爷叹了口气说:“唉,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猖狂的土匪!”
“本院认为,孙飞虎等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威胁或者要挟的方法,强行索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并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54条和134条,已构成敲诈勒索罪和故意伤害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00条之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予以判处。”林梅读完了起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