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托克托县张全营学校校舍成羊圈 操场变工厂

　　黑板上老师写的生字词还在，讲台下面，羊群跑来跑去，恶臭的羊粪味有些呛。

　　呼和浩特市托克托县新营子镇张全营村张全营学校，听到的不是学生朗朗读书声，而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羊叫声。

　　村里闲置的学校变成了羊圈，而村民希望恢复学校，让孩子就近上学。

　　可惜的羊舍

　　走进校园，杂草丛生，四排校舍，七栋平房，大小教室约20间，室内漏雨不堪，被雨水浸泡后的白色顶棚发黄，窗户大部分已破损。

　　校园右侧的三栋平房，被铁网包围，平房前的院子里建有长约6米的水槽。与铁网并排的是长约17米的食槽。

　　“咩……”一阵羊叫声从教室里传来。

　　走进教室，不禁为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间不足40平方米的教室，圈养着近30只羊。红砖铺的地面已被厚厚的羊粪覆盖。此外，还有30只羊圈养在前排的教室里。

　　“昔日充满书香味的教室就这样变成羊圈了，可惜啊!”李俊义惋惜道。

　　李俊义，61岁，退休教师，曾在张全营学校任教。自张全营学校开办以来就开始教书，对张全营学校的历史，他最清楚。

　　除了羊舍，其余教室成了储存室，堆满了干树枝、玉米、棺材。其中一间教室里，挖了长约5米，深约3米的储水池。水池前后都连着水管。教室前是机器和工具。约3000平方米的操场摆满了用水泥制成的坯子。

　　据村民介绍，这是一个私人的小工厂，做渠道坯子，在学校做工已4年了。教室里的储水池就是为了和水泥用的。

　　荒废的学校

　　“我跟村委会签过合同，承包5年，一年租金2000元。”羊倌田小平给记者看了他与村委会签好的合同。

　　2012年3月19日，村民田小平经过村委会同意后，在张全营学校开始圈养60只羊。

　　经过多方询问，记者打听到，校园里的小工厂是村主任田宝同投资经营的。

　　7月16日15时许，记者来到村委会，村主任不在。村支书赵二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学校建成时，村委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其中村委会占70%，教育局占30%。学校拆并后，教学设施被教育局搬走，其余校舍与土地的使用权就应属于村委会。

　　“村里有人想通过养殖发家致富，村委会应给予支持。况且学校空着也是空着，当时我们与八个大队队长一同开会决定的，收的钱也是用来做‘公益事业’的。”赵二虎书记说。而村民表示，当时开会时他们一无所知，无人听取过村民的意见。

　　对于校园里的小工厂，赵二虎解释说，小工厂是张全营村委会做的“公益事业”，用来给村民修建渠道用。“以前我们田里都是土渠，一小时流50方水，通过土渠进入田里的只有20方水。现在都是井灌渠，方便又节约水，而且我们工厂制作出来的水泥坯子仅供给本村，不给外人提供”。

　　但记者采访时村民们表示，工厂的水泥坯子也有外地人购买，并非只供给张全营村。

　　昔日的辉煌

　　托克托县新营子镇张全营学校，建于1976年。开始学校中小学生约600人，20多名教师。学生均来自张全营附近的8个村子，教师都毕业于师范院校。张全营村约2000多户村民，因地处位置较为集中，一直不存在生源紧缺问题。

　　“那个年代，初中毕业考到专科院校是很不容易的，但我们学校每年都会培养很多专科院校生，名声一直很好。”李俊义老师说。

　　提起昔日的学校，村民们兴奋不已。“那个时候学校就在家门口，娃娃们上下学都方便。花费少，教学质量又高，我们学校在全县里都小有名气。”

　　张全营学校是张全营村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在村民心里，张全营学校就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骄傲。但经过学校拆并之后，就荒废在原处，日渐衰落。

　　据李俊义老师讲述，1993年，响应“一无两有”政策，学校翻新时用的都是好砖好瓦，到现在校舍的瓦片依旧如新，但谁也没能料到刚翻新完，就遇到政策变动。当年繁荣的学校人去楼空，孩子们也被陆续送往附近乡镇的学校。

　　家长的希望

　　学生到了新学校后，上学成了难题，家住偏远的学生单程就要走十几公里，每天往返一回。中午就在学校吃从家里带的干粮，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当时都是土路，最快也得用40分钟，就是可怜了那些娃娃，冬天冻，夏天晒。大人时间长了都受不了，何况是孩子。”李俊义老师回忆。

　　李俊义老师还说，遥远的上学路途，学生的安全成了问题，为此家长们都很担心，后来就有村民搬到县里去陪读。

　　铁米贵老人的孙子在托克托县第六小学读四年级，一直由母亲陪读。“住的是平房，月租100多元。在县里，租房钱，吃喝钱，上学也要交钱，难啊。”铁米贵老人吸着旱烟说。

　　郭志平的儿子在野山营第四小学读四年级。一年少则3000元，多则5000元。郭志平还给记者简单算了一笔账，“我们一年收入才1万多，供一个孩子读书就把全家收入的一半花了，压力很大。”

　　陪读，使村里的年轻人不断流失，剩下的都是年过五旬的老人。村里的土地没有足够的人来经营，不是照料不周，就是荒芜了。

　　李俊义老师，一直喜爱看报，关注国家出台的相关教育政策。对于7月23日媒体报道的《教育部拟规定农村已撤并学校有必要恢复可恢复》一文，李老师表示十分赞同。

　　他认为，据目前张全营村以及周边村子人口的分部情况，以及学校拆并导致的班容过大、交通不便、安全得不到保障等问题来看，张全营学校应该恢复。

　　对于恢复学校的想法，村民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那高兴了哇”。

　　头疼的难题

　　旧校舍变身养殖场的不仅是张全营学校一所。记者还走访了张全营附近的石匠营小学与那木架希望小学。

　　石匠营小学所处状况与张全营学校类似，校舍闲置多年后租给了养鸡户。学校围墙外挂着醒目的“本院出售鸡肉、鸡蛋、公鸡”的字牌。校舍内倚墙围着护栏，里面养着鸡，部分陈旧的教室被用作鸡舍，小操场则用来堆放鸡粪。

　　养殖户告诉记者，养鸡场是2012年春天与村委会签订的租用合同，至于租金有多少、租期有多长，租户表示不清楚。

　　位于那木架村的那木架希望小学的情况相对较好，校舍被作为那木架村委会的办公地点。因管理人员不允许记者进入，记者只能依稀看到学校内院墙壁上写着“幼儿园”三个字，操场上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单杠等设施被杂草围绕。

　　托克托县教育局王培壁副局长说，张全营学校是由村民、大队、教育局共同投资建成。闲置学校再利用，须得到教育部门、发改委、国土资源部等相关部门的批示和同意。而张全营学校和石匠营小学经营养殖产业，没有得到县教育局的批示。对此，王副局长称会尽快召开会议，商议处理。

　　据了解，托克托县原有11个乡镇，拆乡并镇后成9个乡镇，超初每个村都有小学，甚至有些村子还有初中、高中。后农村人口向城镇流动，这些学校存在招生困难的问题，最后不得不拆并整合。

　　“恢复原有的学校，生源依旧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副局长表示，现在“少生优育”的观念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家长们认为大城市教学质量好，所以在人口向城市集中的背景下，生源难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一所学校，几名学生，几个老师，难免会有师资浪费等问题。(记者 马凯 福荣 实习记者 马朴)